她看到陳溺過來,直接衝到了他麵前,雙手放在陳溺的肩膀上,一蹦三尺高:“我好了,我好了!!”
楊賢吐出瓜子皮,無語地看著她:“你都嚎一下午了,能不能歇一會兒啊?”
柯傑等人早就離開了莊園,隻剩下千黛還沒有走。
陳溺接過女仆遞來的咖啡杯,順勢坐到了沙發上,看向穀阿羽,問道:“現在可以聯係上外界嗎?”
穀阿羽點點頭:“嗯,網絡和通訊都恢複正常了。”
程幾何留心觀察著陳溺的臉色:“出什麼事了?你臉色不大對勁啊。”
陳溺看了看黑滋爾,雖然當時他們兩個人都在房間裡,可隻有他一個人看到了那張臉。
回想起來,和陶靜有些相似。
遊戲已經結束了,卻還陰魂不散的纏著自己。
他呼出一口氣:“幫我查查,陶靜的老家在哪。”暫且沒提原因。
穀阿羽覺得有些奇怪:“查這個做什麼?遊戲不是結束了嗎?”他將筆記本電腦放到腿上,打開網頁搜索一番。
修哉笑道:“你該不會和那些人一樣,想在區域解除封鎖後找上門泄憤?”
細說起來太麻煩,也沒必要,陳溺抿了幾口咖啡,低聲道:“你就當是吧。”
千黛紅著眼眶,眼睛裡有眼淚在不停地打轉,惡狠狠地說:“那正好,我也要去,看看養出這種瘋鬼的父母是副什麼德行。”
坐在她身邊的任典島沒有因為遊戲的結束而恢複正常,歪著腦袋,兩隻眼裡的黒仁一個看向上一個看向下,兩雙手翻花繩一樣亂拗著,時不時身體還抖兩下。
無關遊戲,他這副尊容放出去也能嚇哭小孩子。
安善美生性膽怯,覺得這樣做出在給自己惹麻煩,開口勸慰道:“我覺得就算再去找陶靜的家人,也是無濟於事,這也不是你的錯,就……放下吧。”
沒曾想她的安慰之言反而刺激到了千黛,她拔高了嗓門,言語尖銳:“放下?怎麼放?我放不下!!”
說著,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怒焰連連道:“陶靜就是個表子——!她自己作踐自己,被人殺了要報複我們所有人,把這筆賬算在我們頭上,那好,現在因為她死了這麼多人,憑什麼我不能報複?我也可以報複啊,我可以殺她全家——!”
安善美縮瑟著肩膀,咬住發白的下唇,不敢再吭聲,千黛很明顯失去了理智。
其他人去陶靜的老家做什麼,陳溺管不著,他隻關心怎麼能讓她不再纏著自己,往後還不知道要經曆什麼樣的遊戲,身後再跟一隻覬覦他性命的厲鬼,那才是真正的要命。
他習慣性的把杯子轉遞給黑滋爾,再由黑滋爾把那杯子放到茶幾上,意識到自己的多此一舉時,陳溺也愣了一下。
很快,他回過神,看向千黛:“那好,再過個幾天,其他區域的遊戲也應該會全部結束,到時候各區域封鎖線解除,我們就立刻出發。”
這種事當然是越快處理掉越好。
楊賢也覺得他反應不對勁,他認識的陳溺並不是那麼情緒化的人,即便是恨一個人,也懶得去施行沒必要的報複,除非那麼做對他本身有利。
楊賢:“你到底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你和我們說啊。”
程幾何道:“是遇到我們解決不了的事?和陶靜有關?”
她猜測的這兩句是說到點子上了。
陳溺點著頭,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是,你們解決不了,和陶靜有關。”
吃過晚飯,陳溺在黑滋爾的陪同下走上街頭,重獲光明後,他開始貪戀起所到之處的任意的景色畫麵,那是失而複得所帶來患得患失的後遺症。
可同時,失明的這段時間裡給他造成的影響也並未隨著視覺恢複而消失,他多出了一些以前本沒有的習慣。
就比如說,兩人走過足足一條街,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正抓著黑滋爾的手。
黑滋爾的手心裡倏爾一涼,他轉過頭,不解地看向陳溺,弄不懂與他牽在一起的手為何忽然間的抽離。
陳溺承接到他的視線,彆開眼道:“我的視力恢複了,也不用你再牽著我走。”
黑滋爾:“可即使你不需要,我們也還是戀人。”他再度把攥住陳溺的手,強硬的包裹在手掌之中,不允許他掙脫,“我喜歡這樣。”
陳溺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在一些小細節上,黑滋爾比他更加任性,全憑自己喜好行事。
以往,陳溺在戀愛之類的事上隻顧著自己爽,現在遇到了一個比自己更過分的人。
不論他表現出不喜歡,還是直接說出,結果都是一樣的,說不定還會被**。
有時覺得這個男人相當的好說話,有時他又執拗的可怕。
黑滋爾停駐在了一家新開業的甜品店麵門前,陳溺正兀自走著,忽然覺得牽著他的手微微一緊,再是怎麼拽也拽不走黑滋爾了。
他呼出一口氣,隻得倒退幾步:“有你想吃的?”
黑滋爾看了看陳溺,又看了看壁櫥裡的小糕點,盯著一隻巧克力號角麵包。
陳溺有些複雜地看了黑滋爾一眼:“你喜歡巧克力?”
黑滋爾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抬起另一隻手,溫熱的指腹落到了陳溺的下唇,抹去了浮在表麵的涼意:“嘗起來和你的味道很像。”
大概是他總是會時不時吃幾塊巧克力來攝取糖分,口齒之間也染上了甜膩的氣息。
原本有些調戲意味的話語,卻由於黑滋爾那副認真嚴肅的態度,讓人很難浮想聯翩。
撩人而不自知,就是在說黑滋爾這種人。
陳溺失笑,抬腳邁入甜品店。
店主是一名年近三十的女人,長相柔美溫和,在看到陳溺與黑滋爾時,眼中迸發出耐人尋味的光芒。
她連忙用一隻手遮在嘴邊,擋住了脫口而出的嘻嘿嘿的笑聲。
陳溺揚手指向壁櫥:“這些,還有……那邊的。”
店主人忙不迭的把陳溺指的那幾樣夾進托盤裡,忙活的期間,視線也始終在兩人之間兜轉不停。
陳溺:“多少錢?”
遊戲開始後至今,房價是猛跌了,而這些吃食的價格卻是翻了幾倍不止。
店主人笑意盈盈地看著他道:“一共586元,今天有活動,接吻合照能打對折,再免費送一張會員卡。”
陳溺掏出錢夾,埋著頭抽出幾張錢鈔:“不用了。”
剛剛抽出來的紙幣被一隻從旁邊伸來的手拽走,緊接著他下頜一緊,被兩根手指捏著抬起來,防備心還未提起,一道溫熱的氣息就撲麵而來。
看著近距離放大在眼前的那張俊臉,陳溺惱火不已,抬起手繞過黑滋爾的頸部抓住他的頭發往後扯,這人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絲毫不退縮,還用犬齒咬了他一下。
等黑滋爾饜足地直起身後,店主人他剛剛拋來的手機遞還到他手中,順手拿走三張紙鈔,一邊找零一邊笑。
手機屏幕裡的畫麵停留在一張靜止的照片上,照片裡兩個容色俊美的男人耳鬢廝磨似的貼合著,其中一人的手停留在另一人的腦後。
陳溺看著來氣,那姿勢更像是他的手從後摁在黑滋爾的腦袋上索吻。
拍照技術了得的店主遞出零錢與紙袋:“好了,歡迎下次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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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其他區域結束遊戲的時間對陳溺來說是一段可有可無的小插曲。
本想著會和前幾場遊戲一樣,因為全區域遊戲進度趕在遊戲總時限之前完成,能夠提前結束,沒想到這一次竟然真的拖到了最後一天。
修哉看著手機,掛在臉上的淺笑逐漸隱去,最終轉為沉重的表情:“南朝國T825區域截止遊戲最終時限結束時未能完成本局遊戲……全區域內肅殺。”
客廳裡的人原本是在各乾各的事,聽到這句話齊齊抬起頭。
楊賢:“團滅?”
修哉點點頭:“嗯,不僅團滅,T825區域從今以後被徹底封鎖,歸為死區,任何人不得步入。”
千黛問:“那個區域有多少人?”
穀阿羽也查到了相關信息:“昨天的時候,還有兩萬多名幸存者,現在……”
肅殺後被歸為死區了,餘下的不必再說。
兔死狐悲,這一則消息讓他們瞬間失意,就連陳溺也是如此。
他們與T825內的人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彆,都是在遊戲裡掙紮著苟延殘喘,今天是T825,明天就可能是C042。
安善美吸了吸鼻子:“怎麼能這樣?那麼多的人,說殺就殺……好像我們就是屠宰場裡的動物一樣。”
陳溺吐出一口濁氣,他現在也沒資格擔心彆人。
回想這幾日陰魂不散的纏著他的怨靈,時不時就躲在陰影處怨懟地死盯著他,害得陳溺不敢落單,恨不得把自己綁在黑滋爾的褲腰帶上當掛件,生怕離開了黑滋爾的視線,下一刻就會有亡靈撲上來索他的性命。
拿定了主意,就趁早施行。
陳溺看向千黛:“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
程幾何問:“要不要我們陪你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店主:親一下打對折。
白疫醫:不要臉的說一句,我能親到你倒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