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2 / 2)

除了她以外,還有兩個男人,這兩人手上都拿著鐵簽子,其中一個人手裡的鐵簽子上還有一小塊烤熟的肉,看來先前是在擼串。

陳溺記得他們,上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這兩人穿得是警服,一個近四十歲,另一個看起來隻有三十出頭。

村裡頭的土胚房也成了搶手貨,方方正正的小窗戶上無一不是透著光亮,已經沒有空著的房子可供他們選擇了。

端餃子的男孩指著其中一個土瓦房:“那個屋最大,我們去問問,能不能讓我們湊合擠一擠。”

陳溺不大舒服地呼出一口氣,他們是被遊戲投放進來的,想跑也沒地方跑。

黑滋爾握住他被風吹得冰涼的手:“我會照顧好你。”

陳溺沒說話,不管有沒有人照顧他,這件事都已成定局,除了忍著,熬過這一場遊戲,也彆無選擇。

一眾人剛走到那土瓦房前,年輕點兒的警察正準備敲響房門,恰好破舊的木門被從裡打開,下一秒,他被屋裡頭跑出來的人擠到了一旁。

從土胚房裡跑出來的三個小年輕勾著頭,其中一人狠狠撞了一下陳溺的肩膀,卻還是頭也沒抬一下地慌張跑開,被撞的那一下,陳溺清楚的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顫栗。

時髦的女人“嘖”了一聲:“慌慌張張地跑什麼啊。”

隨著他們跑走的方向,陳溺轉過頭,隻見三個年輕的人跑去敲了隔壁那座小土屋的房門。

屋裡頭的黴味和灰味混淆在一起,嗆得人鼻腔難受。

這間土瓦房的麵積比之前陳溺住的那一間要大上很多,除了有四個房間以外,光是那被稱之為客廳的一塊區域,就比那一次他們進的土屋要寬敞。

也正是因為麵積太大,光源過於分散,導致屋裡更加昏沉,讓他們一時間沒能看清這屋裡頭的全貌。

缺了半扇門的櫃子貼著布滿乾裂痕跡的牆壁,旁邊擺放著同木質的桌子,那桌子的四條腿還不是同一個長度,其中一條桌腿下墊著兩塊磚頭。

等他們走近兩步,櫃子投在桌子上的陰影退潮,才看清了桌麵上擺放著的東西。

那是一隻和晴晴差不多高的人偶,留有一頭濃密整齊的黑發,發尾被一刀砍平,厚重的劉海並不長,露出淺淺的眉形。

暖黃色的光把人形的臉染成了蛋黃色,胖乎乎的臉上有兩條又細又窄的眼眶,眼眶中是一片黑洞,紅嘟嘟的嘴巴兩角向上挑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身上還穿著紅豔豔的和服。

人偶表麵落了層灰,整體還算得上是整潔。

明顯與屋子整體不符的精致人偶,突兀的放在那兒,緊貼著牆壁與櫃子的側麵,好像是躲在那裡偷偷窺視走進這間房子的人一樣。

兩個警察走過去,直接把人偶從桌子上拿了起來:“那三個小毛孩就是被這東西嚇跑的?”

時髦的女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覺得他們手裡的人偶有些瘮人。

陳溺皺起眉頭:“這東西叫市鬆人形,是櫻花島的產物。”很奇怪,與箱井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物件,不應該會出現在這裡。

千黛說:“我也知道這個,之前我在櫻花島讀書,被邀請去同學家玩,就看到她家裡供奉了一個和你手裡差不多的人偶。”

端著盤子的少年一邊吞下最後一隻餃子,把盤子扔到桌子上,咕嚕不清地說著:“外國的人偶,連城市裡都……不多見,這裡怎麼會有?”

穿著羽絨服的女人拉開羽絨服的拉鏈,無語地看向他:“你可真夠貪吃的。”

少年人紅著眼睛,理直氣壯地說:“我媽包的餃子,說不定以後就吃不到了,我愛吃多少你管得著嗎?”嘴上說著彆人管不著,卻還是解釋了自己貪吃的緣由。

年紀稍長的警察笑了一聲:“櫻花島那個國家的人就是古裡古怪的,也不怕嚇到家裡的小孩。”

黑滋爾站在一旁,身姿挺拔,雙手交叉放在胸腹之間,活脫脫像一名傳教士。

他麵無表情,沒有情緒波動地說著:“人類之所以會供奉某樣物件,是在視供奉之物為神靈的前提下。”

就如同本國的一些人也會往家裡請財神、觀音等小神像。

說不準在外國人看來,他們供奉的這些雕像也是詭異又恐怖,可對於本國人來說,這些皆是耳熟能詳的神明,自然不會覺得有哪裡可怕。

就在他們就有關於人偶與餃子閒扯不斷的時候,方才從屋裡跑出去的那三個小年輕又帶著一臉不甘與落寞的表情回來了。

想來應當是彆的屋子裡的人不願意接納他們。

“咱們這一家裡孩子不少啊。”警察嘿笑一聲,目光從晴晴、吃餃子的少年以及那三個折返回屋的人身上略過,“小小年紀,染什麼黃毛。”

頂著一頭黃發的小年輕說:“天生的,基因缺陷。”他轉動的視線最終落到警察手掂著的市鬆人偶上,驚恐之色再一次浮現:“你……你們怎麼還沒把那玩意兒扔了,那是活的!”

陳溺問:“其他房子裡麵沒有這種人偶嗎?”

與黃毛一起的小姑娘說:“沒有,就我們這房子裡有。”她躲在同伴的身上,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快扔出去吧,我們剛剛一進來,就聽到一串叫人心裡發毛的笑聲。”

陳溺走上前,從警察手中拿走了人偶,擺放回原處:“最好不要亂動。”

市鬆人偶重新回到了桌櫃與牆壁交合的小角落,半個身體隱沒在黑影裡,整張臉上,就挑笑的紅嘴唇最是突出明顯。

那三個年級不大的人真的是急得快哭出來了,恨不得上前搶了人偶就扔出去。

晴晴被黑滋爾牽著,呆呆地昂著頭,她望著桌子上穿著漂亮衣裳的人偶,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裡迸發出小星星似的光芒,左手動了動,從小棉襖的衣兜裡掏出一枚黑貓發卡。

陳溺踱步走到三人後方,拉開了半掩著的房門,半途中鬆開手:“你們聽到的笑聲,是這個嗎?”

古木門還在緩緩貼近牆壁,門沿距離牆壁隻有一掌之隔時。

從門臼裡發出了一串“咯咯嘰嘰”的響動,拖得老長,還帶著顫音,聽起來,真就和鬼笑聲沒兩樣。

直到那扇木門停下來,詭異的“笑聲”才落下。

三個人不大能肯定地相視,他們還是覺得問題在那個娃娃身上。

門開著,寒風簌簌刮入屋裡,易可連連打了幾個噴嚏,陳溺看了他一眼,把房門重新關上。

他正要端起門後的厚木門栓,年長的警察搶在他前麵,一手抓起木板條,另一隻手支著陳溺往後推:“看你也是被人精心伺候的主,來來來,這些活放著讓我和小唐來做。”

黑滋爾一一打開四個房間的房門,大概是土屋年久失修,每個木門在開合時差不多都會發出那種讓人不寒而栗的聲響。

三個人仍舊有些不大放心,有一下沒一下地偷瞄櫃子後麵的市鬆人偶,沒一次看過去,都覺得那人偶前一刻正在盯著自己。

警察走到陳溺身後,拍拍他的肩膀:“哎,你之前說人偶是從櫻花島……你怎麼稱呼啊?”話說到一半,他改口,先問起陳溺的姓名。

趁著這個功夫,屋裡的人也相互介紹了一下自己。

從上一趟就和他們同行的男青年叫江遊,那名發型時髦妝容精致的女人叫蘇棠。

三個年輕人各自報上名字。

黃毛:“陸然。”

另外兩個一前一後地說:“秦沐涼。”“秦沐霜。”光聽名字也知道,這兩人是兄妹。

再來,就聲那名端著餃子來的大男孩道:“我叫易可。”

年長些的警察說:“我叫杜宇聞,和我一起來的這小子叫唐如是,你們叫他小唐就行……你們都是同一個區域來的?”

陳溺覺得奇怪:“你不是?”

黑滋爾站在他背後,目光灼灼地凝視著杜宇聞落在陳溺肩頭的手。

杜宇聞被他看得有些難受,放下手,訕訕說道:“不是,我和小唐是來調查案子的,上麵想要我們做出點兒成績,讓民眾看到他們的誠意。”

千黛:“調查案子?你們查出什麼了?”

唐如是說:“說出來怕嚇到你們,據我們調查,光是最近五年,就有將近三十名的失蹤婦女兒童被賣到這個村子裡來。”

陸然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麼嚇人的?”

陳溺:“從上一次來就發現了,村子裡沒有女人和小孩,所以被賣進村子裡的那些人呢?”

江遊說:“會不會……全死在遊戲裡了?”

杜宇聞笑了一聲,擺著手說:“除了孩子以外,大部分被賣到這裡的,都是城裡的姑娘,還都是比較有文化的,村民的腦子軸,沒她們好使,沒道理姑娘們集體比村民先死一步。”

陳溺道:“你之前想和我說櫻花島的事?”

杜宇聞拍了下腦門:“叫你們打岔給打偏了,我們追查到的被賣到這裡的一名姑娘,她是櫻花島國人。”說著,他還用手指朝秦沐霜站的方向點了點:“就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紀。”

眾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桌上的人形上,市鬆人偶很可能就是那個女孩帶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想讓你們看看我的預收封麵,真的太好看了,神仙美工使我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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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尼醬-江遊

八度餘溫-杜於聞

酥糖說她叫蘇沾初-蘇棠

一顆成精的茶花-易可

路然-陸冉

清澤木良-秦沐涼

親友提供-秦沐霜

嗜糖如命-唐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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