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賢:“回個屁!我看你是想殺她。”
程幾何說:“你們回家肯定要跨區域,現在是遊戲期間,遊戲期間跨界是違規行為,那是要掉腦袋的。”
爭執了半晌,安享樂悶悶不樂地垂下頭。
陳溺眼神微動:“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聞言,安享樂抬起頭看向他:“我……可我又活了啊,我現在活著,我還可以……”
話說到一半兒,沒了音。
陳溺稍稍眯起眼睛,乘勝追擊,逼問道:“還可以什麼?”
安享樂神色閃躲:“……還可以陪善美一段時間。”他又多掃了陳溺兩眼,問道:“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啊?”
陳溺隨口胡謅道:“電視上吧。”
夜風有些冷,道路主乾上那支長長的隊伍變得稀疏了起來,往來的人在不知不覺減少。
程幾何抱著自己的手臂,打了個哆嗦:“要不我們先回去吧,都杵在這裡乾啥啊?”
安善美:“那……我哥呢?”看得出來,她不大放心讓安享樂一人在外徘徊,“能不能讓他和我們一起回去啊,也就一段時間,說不定我哥能幫得上什麼忙呢?”
楊賢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其他人則是看向陳溺。
陳溺有些猶豫,請鬼進門的兆頭不大好,可安善美最後說的話也有道理,他們必然需要從這些歸來的亡者身上找出突破點,能近距離觀察,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收獲。
安善美說:“莊園裡還有管家和女仆,有他們在……也能確保我們的安全啊。”
黑滋爾稍稍傾身,附耳在陳溺左耳旁,低聲許諾道:“按照你的想法來,我會保護好你。”
陳溺將信將疑地睨了他一眼,隔了一會兒,點頭道:“那就讓他來吧。”
“真的!?”安善美頓時鬆了口氣,麵露欣喜之色,挽住了安享樂的手臂,迫不及待地拉著他轉身往返:“哥,我現在住的地方很好,有自己的房間,還有很多新衣服,一會兒我帶你去看我的房間。”
安享樂怔了怔,轉而問起不相關的話題:“你有回家看過嗎?爸媽他們怎麼樣了?”
安善美失笑,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興致全無,巴掌大的臉瞬間陰沉了下去:“不知道,他們怎麼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們出的這趟門時間不短,路程卻不足幾步遠。
充其量也就是走出莊園,站在公司大樓下吹了許久的冷風,連台階也沒有下。
回到彆墅內,安善美拉著安享樂衝上樓梯,直接跑去了自己的房間。
楊賢落坐到客廳沙發上,數落道:“你們是怎麼想的啊?那是個死人,一點兒防備都沒有嗎?”其他人也就算了,最是讓他不解的是,陳溺的默許,“陳溺,你不該攔著她嗎?”
陳溺很認真地想了一會兒,晃了下頭:“我覺得不該攔著,讓安享樂跟我們回來,雖然存在隱患,但眼下的情況,也隻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接觸到更多線索。”
楊賢一時語噻:“可……可你以前很謹慎啊。”
陳溺理解他的意思,扶了下眼鏡,點著頭說:“以前是以前,以前我怕死。”
穀阿羽:“你現在怎麼不怕了?”
陳溺嗤笑一聲,怕死還是怕的,隻不過——
“那隻鬼跟著的人又不是我,我怕什麼?”
眾人啞然,一時之間竟然想不到可以反駁的話語。
楊賢說:“可你讓他進來了,我們也是有承擔一定量的風險的,再說善美的安危就不在你的考慮範圍之內嗎?”
陳溺以疑惑地眼神回視過去,滿不在乎地說:“哦……”他拍了拍黑滋爾的肩膀:“是他說的,他能護我安全,讓我放心行事,至於安善美的安危……那是她自己應該考慮的問題。”
見楊賢又有話想說的樣子,陳溺搶在他開口之前打斷他:“她很高興她的哥哥能回到她身邊,我隻是滿足了她一個小小的心願。至於需要承擔的風險,她要麼被坑了也甘之如飴,要麼就是根本沒想,不管是哪一種原因,你都沒理由怨到我身上來。”
修哉起身攔在楊賢身前,勸道:“反正安享樂已經跟我們回來了,再想反悔也來不及,以後多留意一點兒,你和陳溺說這些也沒用。”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後半句話被修哉給咽了回去。
楊賢深吸一口氣:“行,我先不和你說這麼多。”說罷這一句,他又秒秒鐘表演自打臉,仍舊咽不下那口氣,剛轉過身準備上樓,腳步一頓又轉了回去,望向陳溺,怒道:“我他媽真是腦子進粑粑了才會認為你有改變!你就不能彆那麼自私嗎?善美好歹也和我們一起經曆過這麼多場遊戲,在你眼裡,她的充其量不過就是個試驗品?”
陳溺靠在黑滋爾的肩頭,微微挑起眉梢,不鹹不淡地回了句:“是啊,不過你也操心過頭了,或者說,在你眼裡,安善美就是滿足你大男子主義的附屬品?你是默認為安全存活到現在的安善美,一點兒自保能力也沒有嗎?”
說罷,他打了個哈欠,與黑滋爾一同站起身。
該說的他都說了,接下來楊賢的話語,他置若罔聞,全然不予理會,自顧自地走上樓梯,回到了房間。
C042區域的超話在第二天呈現出火熱化的趨勢,發布微博的人驟然暴增,話題不外乎是關於死去的親人回到了自己身邊。
中午,陽光正好,呆在屋子裡也能曬得到。
陳溺與黑滋爾雙雙靠坐在床上,手中各捧著一本書,兩人之間很少有語言交流,臥室內時不時響起紙頁翻過的沙沙聲。
實在太過安逸,甚至一不留神就會忘記,現在還是遊戲進行階段。
放在床頭桌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陳溺伸手拿起手機,掃見來電人姓名,起身下地,欲離開臥室,避開黑滋爾再接聽電話。
不料,他剛一起身,左手手腕便落到了黑滋爾手中,被死死握住。
陳溺一回頭,就對上黑滋爾那雙深邃得不見半點兒光的黑眸,卻又隱隱約約浮現著溫柔繾綣,被那雙眼睛凝視著,感覺似乎下一刻就要溺死其中。
陳溺試圖抽回手:“我出去接個電話。”
黑滋爾:“為什麼要出去接?先前你並未刻意回避過我。”他的眼神動了動,落在陳溺手中還持續作響的手機上,直白地提問道:“是誰打來的?”
陳溺低下頭看了看手機屏幕,對方是曾經與他有過一段時間交往的舊識。
說實話,即便在交往期間,陳溺與那個人也沒什麼親昵行為,但他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是,下意識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要避開黑滋爾,似乎是……心虛一樣。
他回過神,搖了下頭,又坐了回去,拇指在光潔的屏幕上輕輕滑動,接著舉著手機放到了耳邊,疑惑地問道:“邢瑤?有事?”
先前也說了,基本大多數人和他分手後,提起他都恨得牙根癢癢,在街上碰到都會拋以白眼,會主動聯絡的更是少有。
電話那端的人聲音很小,小到快要汽化,好像是在躲著什麼:“我現在在C042,有個死人找到我住處了,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時間?”
陳溺挪回了原處,靠在床頭枕上,又將書放到了腿上,一邊看著白紙黑字,一邊聽著電話。
聞言,他了然道:“死人?你認識的人?”
邢瑤說:“對對對對對,昨天大晚上的聽到門鈴響,一看貓眼是我爺爺,我爺都死八年了,這你知道的吧?他一直堵在我門口不走,反正我現在打算翻窗子逃出去,你就說你收還是不收吧。”
那語氣,就好像陳溺說不收也不行一樣。
她在陳溺開口前,又補充道:“我以前可幫過你不少忙啊。”
陳溺半垂著眼簾,掃著書裡的文字,心不在焉地回答:“你可以來。”
對於聰明人,他是來者不拒,特彆是處於當下這種形勢不明的期間。
也說不上是巧吧,陳溺交往過的那些人裡,也沒有幾個是蠢貨,大多也都是安全存活至今。
邢瑤說:“真的?那咱們以前的賬一筆勾銷。”說完這句,她又乾咳一聲:“還有一個人跟我一起呢,你也認識。”
陳溺:“嗯?”
邢瑤猶豫了一會兒:“秦歌,你……你前男友,現在是我現男友,不介意吧?”
陳溺笑了一聲:“不介意,都來吧。”
掛斷電話之後,陳溺豁然開朗,心情有些愉悅。
直到一旁的黑滋爾幽幽飄來一句:“你很高興?”
就像是一根針紮在了氣球上,陳溺剛膨脹起的那點兒盎然,頓時沒氣了。
他想了想,認真組織好語言後才回答道:“嗯,還行,多了兩隻高智商小白鼠。”
然而接下來,高智商小白鼠成群結隊地找上門來。
當天下午,與陳溺有過交往經曆的七個人齊聚一堂,外加上一個意外跑來抱大腿的秦沐霜。
程幾何抬起手從托拜厄斯手中接過水杯:“誒,謝謝托托。”
喝了一口水之後,她將水杯放到了茶幾上,兩隻手掌在褲子上蹭了蹭,興致勃勃地坐在小沙發上,期待著接下來的劇情。
穀阿羽摸了摸鼻子,再次向陳溺確認:“所以說……這些都是你的……?”他看向秦沐霜,不敢置信:“高中生你都不放過?”
秦沐霜尷尬地擺了擺手,夾在幾人當中,百口莫辯:“我不是……我不是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前男友前女友們開始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