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任(2 / 2)

第二步是模擬休息,亡者閉著雙眼,躺在床上,亦或者趴在桌子上,坐著睡也可以,雖然對合照裡的另一方沒有過多要求,但他們大多都會選擇與亡者相擁而眠。

在這一步之後,亡者便恢複了死態,緊閉的雙眼不再睜開,姿勢與神態永遠定格在托拜厄斯第二次摁下快門的那一刻。

無論身邊的人怎麼搖晃,怎麼呼喚,也不再給予回應。

第三步是棺材合影,被裝進水晶棺裡的亡者與強顏歡笑的人最後的一張合照。

“哢——”

托拜厄斯第三次摁下快門,棺材裡的人隨即憑空消失,徒留一個失聲痛哭的活著的人跌坐在地,眼淚潰不成兵,沒有緩神的空閒時間,就被隨之而來的女仆送出了照相館。

失魂落魄的人離開照相館,搖搖晃晃地走遠了,腳步一深一淺。

守在走廊儘頭的女仆轉過頭,向隊伍最前方的人露出甜美的微笑:“下一個。”

彆墅二樓,樣貌俊美的青年端著杯子站在窗前,杯子裡原本該盛著的咖啡,被屋裡的另一個男人替換成了牛奶。

陳溺並不在意杯子裡裝著什麼,遞到他手上,他便順手接來喝,注意力至始至終都被樓下那支長長的隊伍所吸引。

站在他身後的男人流露出些許不滿之色,直到陳溺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邊,他的神情又瞬間多雲轉晴。

陳溺:“還輪得到你出手嗎?”

黑滋爾探究的目光落在那張斯文的麵孔上,隔了一會兒後,說:“你很期待?”

陳溺道:“談不上期待,但總會有極個彆不聽話的人。”說罷,他歎笑一聲。

黑滋爾偶而會擺出悲天憫人的姿態,仿佛存在於神聖的教堂裡仁慈的神父,可動手殺人的時候利落乾脆,不見有絲毫的遲疑。

回想起來在箱井村裡,那些個被做成了人棍的村民與玩家,陳溺不可能再傻到將這個男人與“仁慈”“善良”等字眼掛上鉤。

隻是迷惑人的假象罷了。

可就是這樣,陳溺才更加好奇,為什麼黑滋爾總是極力於矯正他的行為,明明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

陳溺連彎腰把杯子放到床頭桌的過程也省略掉,直接把杯子塞到了黑滋爾手裡,打了個哈欠說:“睡覺吧。”

“好。”黑滋爾放下空掉的杯子,順手關了燈。

莊園內的照相館生意火爆,那長長的隊伍排了整夜,直到天色再度明亮起的時候,隊尾才拖拖拉拉地從辦公樓裡露出來。

困擾陳溺多日的煩惱消除了大半,時隔近半個月,終於又安心睡上了一場好覺。

與他睡在同一張床的男人,後半夜卻是連手指也沒敢動一下。

半夜裡,睡在一旁的陳溺忽然翻身縮到了他懷裡,手腳並用地纏住了他,難得見這個人類投懷送抱,黑滋爾唯恐會不慎將他擾醒,以後就再無見他主動親近的可能。

哪曾想到,陳溺在睡醒後的行為,放肆到讓黑滋爾都有些招架不住的地步。

雄性人類在晨間會有生理衝動,是無法避免且不受控製的因素,黑滋爾早有了解,而他與陳溺同床共枕小半年之久,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生理現象出現在陳溺身上。

老實說,他甚至曾經懷疑過陳溺是不是有什麼連他也檢查不出的隱疾,直到這個清晨的到來,打消了黑滋爾一直以來的疑慮。

黑滋爾閉著雙眼,連睡覺時的姿勢也是自律工整到了極致,直到從右側抱著他睡了一晚上的青年無意識地在他身上蹭了兩下,這個小動作令男人霎時間睜開雙目,漆黑的眼底一片幽深。

不過多時,那個人類的動作越發肆無忌憚。

“嘀嘀嘀——嘀嘀嘀——!”

擺放在床頭的鬨鐘不宜時的響起,還陷在睡夢中的青年不耐地皺起眉頭,即使黑滋爾及時關上了鬨鐘,數秒過後,那青年纖長規整的睫毛輕微地顫動兩下,而後那雙眼睛緩緩慢慢地張開。

又過了幾分鐘,他徹底醒神,勾下頭看向自己的腹下。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頂著小帳篷貼在彆人腿上多少還是會有些尷尬。

“醒了?”黑滋爾低沉的嗓音由頭頂上方傳入耳中。

而浮在陳溺心上那薄薄一層的尷尬情緒也在此時煙消雲散,剛剛睡醒不久,他還不大想說話,用鼻音哼出了個單音節:“嗯。”

接著,他抓住了黑滋爾的手腕,往自己身下送,淡紅的唇瓣與皓白的牙齒一張一合,無精打采地吐出幾個字:“你不幫我嗎?”

黑滋爾的手順勢落在了陳溺的胯間,順著寬鬆的睡褲鑽入布料下,他早已經接受了陳溺淡薄的羞恥心,對自己的欲/望不加以掩飾的行為在他看來也非常可愛。

但他很快發現,一味地順從、放任陳溺的後果,就是被蹬鼻子上臉。

那青年撐坐起身,同時推開了黑滋爾的手,腿間是還沒有舒緩釋放的小旗杆。

黑滋爾有些許不解,跟著他坐了起來。

緊接著就見陳溺抬起手,那隻乾淨修長的手落在了他腦袋上,手的主人朝他露出幾分恣意的笑容。

“可以用嘴幫我嗎?”

與那禮貌詢問的語氣不相符的是他手上的力道,正試圖摁下黑滋爾的腦袋。

自己慣出來的人,再怎麼肆意妄為都得受著。

-

程幾何吃完了早餐,才見陳溺與黑滋爾一起走進餐廳,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兜轉不停,隔了一會兒後,悶著頭嘿嘿笑了兩聲。

坐在她旁邊的楊賢因為她莫名其妙的一聲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皺起眉頭,扭頭瞥向程幾何:“大早上你怪笑個什麼勁啊,真雞兒瘮人。”

程幾何朝陳溺擠眉弄眼地揶揄道:“怎麼下來得這麼晚啊?你不是很期待照相館開張嘛?看看,生意紅火,拍了一晚上還沒拍完。”她轉頭看向透明的落地窗外,抬抬下巴。

“吃完了你就出去幫忙。”陳溺坐到餐桌旁,很快有女仆將兩份早餐端上桌。

程幾何仰麵坐在餐椅上,手在肚皮上拍了兩下,“不去,托托嫌棄我礙事,我傷心了。”

安善美好奇地問:“管家還有嫌棄這種情緒?”她也就低迷了兩三天,到了今天,徹底恢複了精神。

程幾何調整好坐姿,一臉認真地敗壞托拜厄斯在眾人心中的形象:“有的!還會生氣,超凶的那種,摸摸他的腰和腿都要被抽手心,不信你試試。”

楊賢:“你也是手賤,沒事老摸人腰乾啥?”

程幾何用手比劃了兩下:“細呀!手感好到爆。”說到腰,她又響起了昨晚看到的一幕,再度嘿笑兩聲,看向陳溺,說:“溺溺的腰也細,看著韌性就不錯,還有人魚線,真想摸兩把。”

對視上黑滋爾談不上是友善的眼神,她立即改口:“我以後就想想,反正我年輕的時候也曾快馬加鞭,摟過溺溺的腰在莊園裡肆意奔跑。”

餐廳裡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安靜了下來,數道視線齊齊集中在程幾何的身後。

“哦?”是托拜厄斯的聲音。

程幾何緩緩昂起頭,眼睛裡倒映出管家不苟言笑的帥臉,沒有由來地打了個寒顫。

感覺自己還能搶救一下的程幾何用極快的語速為自己辯解:“那不是懲罰局的時候被你和女主人逼得嘛。”

陳溺:“照完了?一共來了多少人?”

托拜厄斯轉向麵對陳溺,畢恭畢敬地垂首,報了個數字。

外麵的隊伍還未收尾,剩下的由女仆來負責拍照。

默了,托拜厄斯又補充道:“已按照您的吩咐,將拍完照的人全數安置到了擴充宿舍中。”

陳溺點了下頭,“當前區域的總人數是多少?”

負責記錄這類數據的人是穀阿羽,“十三萬六千五百九十二人。”

修哉:“還少了一大半的人啊,你打算怎麼辦?”

陳溺拿著勺子舀著碗裡的海鮮粥,心不在焉地說:“還能怎麼辦?一邊抓人一邊等。”他的手腕扭了扭,銀色的小湯匙指向外,“白天把年獸扔出去放放風。”

聞言,楊賢的心跳漏了半拍,他昨天也就是隨口胡說八道,拿年獸嚇唬秦歌他們,沒想到一語成讖。

難不成是和陳溺在一起混久了,思考方式潛移默化地受到了他的影響而發生了異變?

陳溺喝完一碗粥,叼著一隻蒸餃站起身,反手向外指了指。

程幾何及時反應過來:“現在就去抓人啊?”

陳溺點了下頭,一陣細嚼慢咽後,開口道:“楊賢、安善美、修哉,你們三個帶著年獸和狗出去。”安排完那幾個人後,他才對程幾何說:“你和晴晴跟我們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崽崽不要在文下留郵箱哦,會被認為是打廣告的,想看昨天防盜的可以移步到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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