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遊絲(2 / 2)

陳溺站在洗手台前,垂著頭,出神地望著那些黑色的遊絲。

是……活的?

那些絲線要麼是一開始就存在於洗手池中,要麼是混在水裡的,最後一種可能……是他吐出來的。

天空蒙蒙亮,泛著魚肚白,正值破曉與夜晚交替之際。

陳溺站在窗邊,吃著從背包裡拿出來的小蛋糕,視線落在修道院外。

時間還早,大部分的玩家都還沒有蘇醒,而那些修女與修道士卻已經開始外出活動了。

他昨天睡下的時間太早,導致五點左右的時候就醒了,但仍舊有揮之不去的疲乏感籠罩著他。

想來是受疾病的影響,假如他確實不幸中招,感染上了白疫醫所說的那種傳染病,那麼最好還是不要與其他人一同行動,起碼程幾何那些人看起來還非常健康,

到時候萬一他真的病倒到臥床不起的地步,接下來通關遊戲就隻能指望程幾何他們了,隻要他們沒事,那就仍有獲勝的概率,全軍覆沒才是真的沒救。

拿定主意後,陳溺帶上了幾樣防身道具,打算隻身一人前去教堂一探究竟,聽彆人說,不如自己親眼看來得實際。

修道院一樓大廳,身著黑色衣袍的修女與修道者們疾步而行,隨處可見他們忙碌的身影,至於他們到底在忙些什麼,無從得知。

那畫麵看起來熱鬨,身處其中卻能感受到無法用言語描述的寂寥,那些修女與修道士之間沒有任何言語交流,除了來往的腳步聲在作響,再聽不到彆的聲音。

修道院的大門敞開著,陳溺即將踏出那扇門時,一隻戴著白手套的手悄無聲息地從後方落到了他的肩頭,將他摁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神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不能出去。”

陳溺回過頭,白疫醫正站在他的背後,方才分明沒有在大廳裡看到他的身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銀白色材質打造出的鳥嘴麵部尖銳的頂端離陳溺的鼻尖隻有一紙之隔的距離,他方才轉身時,稍有不慎便會被劃傷。

白疫醫收回手,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病了。”

陳溺心說,他隻是發燒,又不是腿瘸了,哪來的不能出門一說,再說,體溫也已經恢複正常了。

他客套地回應道:“多虧神父的治療,我感覺好多了。”

兩道目光從穿透過鑲嵌在麵具上的黑鏡片,牢牢鎖定在陳溺的麵孔上。

白疫醫:“為什麼隻有你一個人?”

陳溺套用白疫醫昨天說過的理由:“沒必要非得和其他人一起。”

白疫醫:“可……”如同卡殼似地停頓片刻,想不出什麼合理的理由,他又重複起第一句話:“你不能出去,你病了。”語氣比先前要稍加強硬。

陳溺眉梢輕挑,以往遇到的那些個NPC可沒有出現過極力乾涉阻撓玩家的行為,他糾正神父的話:“不能離開修道院的人是你,我能。”然而這件事並非沒有商量的餘地,白疫醫的異常行為讓陳溺嗅到一絲可乘之機,“我不能一個人呆在房間裡什麼也不做,如果神父肯敞開大門收留我一段時間,我可以考慮呆在修道院裡不出去。”

兩三名早起的玩家從樓梯上走下來時恰好將陳溺與白疫醫之間的對話收入耳中,那幾個人驚得呆愣在樓梯台階上,懷疑陳溺是不是腦子壞了,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主動提出要與披著神父皮的疫醫同住一間房的要求,也不怕那戴著麵具的鬼怪一個將他生吞了。

大部分人遇到疫醫,唯恐避之不及,哪裡會上趕著貼上去。

所以陳溺的話在他們聽來,與找死無異。

神父:“……”沉默是因為既不想讓陳溺離開修道院,又不想答應他的條件。

一名修女的身影出現在樓梯拐角處,停留在樓梯台階上上的三人連忙攔住那名修女。

“我們的朋友病了,你們可以治好他嗎?”

“他從昨晚開始低燒,吃什麼吐什麼。”

“還吐出來了……寄生蟲一樣的東西。”

三個人纏在修女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爭先恐後地說著話,聲音一個比一個大,也為難那修女能同時聽清楚三人在講些什麼。

陳溺轉過頭,向樓梯口投去一眼,接著那道視線又兜轉回原處,他看著白疫醫,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說:“又一個需要你照顧的病人出現了,我就不耽誤你的事件了,畢竟和我接觸對神父而言,是件沒有必要的事。”話裡帶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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