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離(1 / 2)

在陳溺即將轉身之際, 神父伸出了手, 握住了他的左手腕,將他一把拽了回來。

那力道不輕, 硬是讓陳溺步伐踉蹌, 險些一頭栽倒。

樓梯台階上的三人目睹這一幕, 刹那間齊齊屏住呼吸, 閉上雙眼,唯恐會目擊到什麼血腥的場麵。

“跟我來。”幽幽三個字從疫醫的麵罩下飄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方才閉上眼的三人將眼睛眯開了一條縫, 緊接著呆愣在原地瞠目結舌。

白疫醫非但沒有要了陳溺的命,竟還妥協了。

旁觀者們的腦中冒出三個問號,原來疫醫是這麼好相商的物種嗎???

陳溺心情有所轉好,嘴角不由自主上揚,在幾人的注目禮下跟隨走在前方的疫醫走向樓梯。

那三人擋住了白疫醫的去路,他們本是還沒回神, 直到發現疫醫走到了他們麵前, 更是動也不敢動一下, 肢體全然僵硬。

白疫醫:“請讓開。”

言語用詞謙卑,可結合不動波瀾的語氣,再加上說話的人是疫醫, 那個“請”字就變了味道, 猶如狠狠地一巴掌刮在幾人臉上。

他們如夢初醒, 連忙退讓到一旁,“嘭!”的一聲響,其中一個人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把自己甩到牆邊,背部緊緊貼在牆壁上,生怕一不小心會觸碰到疫醫的衣擺。

待到陳溺與白疫醫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之中後,幾個人提起的心才總算是安然落回原地。

他們壓低聲音,竊竊私語。

“疫醫真的是來幫助我們的?有求必應?”

另一人揶揄地冷笑一聲:“來幫陳溺的還差不多,官博幾次下場淌渾水撈陳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人……就是人類裡的叛徒,逮著機會弄死他。”

“開什麼玩笑?陳溺手段那麼狠辣,你弄死他?他玩死你還差不不多。”

“反正兩個都是不能惹的主,離遠點兒吧。”

神父的住處在最頂層,整整一層樓,除了他們兩人以外再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連個修女也沒有。

頂樓的整體格調冷感十足,所見之處的所有擺設非黑即白,連地板也是黑白相間的方格,他們正站在棋盤上一般。

通體雪白的疫醫手中捧著一本厚重的聖經,若是那裡一動不動,便仿佛與這一層的裝修布局融為一體,打眼一望,說不定會被人誤認為是一尊惟妙惟肖的塑像。

當神父推開了頂樓唯一一間臥室的房門時,陳溺愣在了門外,又忍不住轉頭環視一圈。

臥室的風格與外麵相差甚遠,雖說是窗明幾淨,可隨處可見亮閃閃的小物件,與臥室外的畫風產生了極大的反差。

陳溺放慢腳步,表情有些複雜,他走到桌案旁,隨手撚起桌麵上的一簇不規則的結晶體:“這些是什麼?”

神父捧著聖經杵在房門旁,似乎是不打算進來的樣子,但視線一直黏在陳溺身上,聽到他的問話後,隨即給出回答:“收藏。”

陳溺頷首,麵露了然之色,烏鴉精,懂了。

他放下那簇晶瑩的結晶體,在原地打轉,環視一圈:“除了收藏以外,沒有其他作用嗎?”他想著,疫醫好歹是遊戲的統治者,房間總應該會有什麼不一般的東西。

白疫醫沉默半晌,直到陳溺的視線轉向他後,才開口道:“有。”

陳溺隨口問:“什麼?”

白疫醫:“作為禮物送出去。”

陳溺:“那為什麼還堆在房間裡?你就站在那裡,不進來嗎?”

披著神父皮的白疫醫真實做到了有問必答:“因為我發現在他眼裡這些全是沒用的東西,我不用進去,站在這裡就好。”

陳溺沒完沒了地提出各種問題:“為什麼?為什麼不進來?這是你的房間,不是嗎?”

一直以同樣的姿勢挺立在門前的白疫醫的動作發生了細微的變化,以一種微不可見的幅度稍微地抬高下巴,要不是陳溺一直留心觀察著他,根本不會發現。

白疫醫:“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陳溺蹙起眉頭,心裡莫名的不是滋味。

身段修長、麵容斯文的青年站在房間正中央的位置,他逆光背對著窗戶,麵對著站在門外的白疫醫,無辜又不解地問:“我得罪過你嗎?還是你不喜歡人類?”語氣間有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委屈,連他自己也沒能發現。

他朝白疫醫逼近幾步,視線落在那雙一層不染的皮鞋上,在他靠近的同時,神父倒退了幾步。

先前還不能肯定,在短時間的觀察內,陳溺發現白疫醫大部分時間都與自己保持三步之遙的距離,離得最近的時候,也有一步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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