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岩:“孩子很脆弱, 他們比成年人更容易受到感染, 病發的速度也更為迅猛……這是我的兒子, 迢迢, 他從昨晚開始高燒不止,伴有間接性抽搐,就在剛剛, 他咬下了我一塊肉。”
在這種情況下, 她表現得能夠稱之為冷靜,說話條理清晰:“他隻是一個沒有攻擊力的孩子,他身上沒有能夠讓他釀成大錯的道具,請你們想一想, 假如每個感染者手中都持有道具, 他們能比尋常人更好的駕馭道具, 那麼後果很可能是……人類將會滅亡。”
說到這裡,薑岩垂眸呼出一口氣,說出自己的決心:“我被咬了,注定會成為屍疫患者中的一員, 我做不成救人於危難的英雄,但也不希望有一天我會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殘害同類,殘害……大量的同類。”
說到這裡,她該用小腿壓在迢迢的背上, 騰出的那隻手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刻有“百發百中”字樣的小手/槍。
薑岩手中的手/槍槍口對準了兒子的後腦勺,她閉上雙眼,胸口起伏幅度愈發明顯。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 被壓製在地麵的孩童瞬間停止了掙紮。
“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對不起……”
在用顫動不已的聲音連連道歉的同時,薑岩舉起手,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她緊閉著雙眼,無關幾近皺成一團,再次口下扳機後,她的身體應聲向一旁倒去,摁在手機屏幕上的另一隻手的拇指也隨即鬆開。
那手機摔落在地,錄製的視頻發到了聊天窗口內,顯示著上傳百分比的字樣,不過一兩秒的時間,28%跳到72%再到99%……傳輸完成。
城市角落的一處彆墅,是當下為數不多的清靜之地。
自從被黑滋爾帶到這裡後,陳溺的生活重心完全偏離,雙耳不聞窗外事,險些要溺斃在那男人編織的溫柔鄉當中,基本告彆了“早起”兒子。
在沒有過多壓力的前提下,陳溺也樂得偶爾放縱,矜持二字從來與他無緣,他不是喜歡約束**的人,起碼在這一點上,陳溺比大多數人都要誠實。
晌午十點,臥室中的大床中央的凹陷處躺著兩個男人,兩人的身體交纏在一起,仍處於睡眠狀態當中。
然而其中一人忽然地仰麵坐起身來,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般,深深地倒抽一口氣。
陳溺本是半個身子壓在黑滋爾身上,冷不丁地被抖了下去,隨即也跟著睜開了雙眼,困惑地撐起身,側目看向身旁的男人。
他用著些許沙啞的聲音問道:“怎麼了?”
聽到那青年的聲音後,黑滋爾勉強緩過神,一手將他攬入自己懷中,非常用力地抱著。
黑滋爾:“沒什麼,在夢裡沒來得及親到你就突然醒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倦乏。
陳溺看得出他沒有說真話,並沒有挑破。
他抬手勾起黑滋爾的下巴,咬上男人的下唇,淺嘗輒止,“我代周公還你一個。”
黑滋爾:“嗯……”他悶哼一聲,鬆開手,“還睡嗎?”
說實話,陳溺還真有點兒被黑滋爾驚醒的那一下嚇到,此時睡意全無,他晃了下頭,扭過身看向床頭桌上的台曆,距離遊戲結束還有二十八天。
餘下的天數一天少過一天,陳溺莫名有些心慌,他再三向黑滋爾確認:“你確定這次沒有問題?”
黑滋爾點頭:“嗯。”
陳溺挑起眉梢:“那你在怕些什麼?”
黑滋爾:“結束輪回一事不會出問題,我不再將世界樹奉為神明,缺失了信仰作為約束,它對我的影響也在減退,加在我身上的枷鎖很快會失去作用,我無需再遵循它定製的規則。”他輕輕歎息,“隻怕我又會護不住你,你彆再亂跑了。”
陳溺俯身撈起地上的襯衫:“說得好像你遵守過規則似的。”否則怎麼會被丟到D球上來關禁閉,“還有,亂跑的人是你。”
黑滋爾很是無奈地看向他道:“……不是那麼回事。”
陳溺將自己的左手伸到黑滋爾麵前:“這些紅色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