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平下床給他穿好厚睡衣,帶著人去了醫院。
原平一晚都沒敢睡得很沉。沈知意病了一晚,男人就一晚沒睡,一直守在他病床邊,時不時給他擦擦額頭上的汗,或是用手去試探他的體溫。
到了早上,沈知意的體溫總算是穩定下來,不再反反複複地發燒。原平鬆了一口氣,他一晚沒睡,也不敢疲勞駕駛。兩人在醫院外麵喝了點粥,打車回了家。
------
昨天去接沈知意,摩托車停在景豪門口。後來夜深了,沈知意又病著,原平也沒再去取。幸好陳嘉誌的修理廠就在旁邊,原平就給他打了個電話,拜托他把車拖走代為保管一晚。
“小平,這是你上次托我找人熏得土臘肉,正好你今天過來了,順便拿回去。”
“行,辛苦叔了,過段時間我也給你尋點東西來。”
“嗨,跟我客氣啥。” 陳嘉誌把手裡的煙頭往水泥灰的牆壁上一擰,立刻在牆上燙下一個黑痕。
他瞧著眼前的男孩——穿著不合身的工作服,臉蛋黑乎乎的原平仿佛還在昨天,現在卻已經衣著光鮮,有點大人的樣子了。
陳嘉誌看著他,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感慨還是遺憾:“和你媽,還那樣呢?”
“沒有。” 原平的話一如既往地少,他不擅長去解釋什麼,或者爭辯什麼。
這樣的人,其實在社會裡生存很不容易。因為不善言辭,他們做出的功績常常被冠上彆人的名字,而不是自己做下的壞事,也會被歸罪到自己身上。
“你也彆怪她,你爸走之後,她一個人把你養大也不容易。”
原平默默點頭:“嗯,叔你放心,我都知道的。”
陳嘉誌又從褲兜裡摸出根煙,原平湊過來,拿打火機給他點上。煙絲有點劣質,吸進肺部感覺很猛,嗆得陳嘉誌咳了好幾聲才停下。
“叔,少抽一點吧。” 陳嘉誌咳得太厲害,原平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拍著他的背,為他順了順氣。
陳嘉誌看他一眼:“你爸走了……都多少年了?”
“十幾年了吧,記不太清了。”
原父走的時候,原平還是個小孩子。記憶裡父親的身影已經完全模糊了,原父留下的東西也不多,人走了,也沒留個念想。
“也是,那時候你才多大啊,五六歲?”
五歲。到現在,正好是十八年零七個月四天。日子原平記得清清楚楚,卻沒和和人一個人說起過。
原平點點頭,陳嘉誌剛要再說話,有個穿深藍色工作服的小夥子跑過來,嘴裡陳叔陳叔地叫,聲音大老遠就能聽見。
他嗓門實在太大,吵得陳嘉誌耳朵疼,一腳踹上那小徒弟的屁股,沒好氣地道:“大早上的,叫魂呢你!有屁快放,沒屁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