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萻繼續說:“這種天魔嫉善如仇,越是良善好做好事的人,越是容易遭受它們的襲擊,我們在來的路上也聽說了——”她看向蔚蘭真君,“翰林院的修士更容易遭到攻擊。我們全真宗本分生活,前些日子妖獸山脈裡卻突然出現一隻魔物襲擊我門弟子,種曦馭蟲才堪堪將其阻擋控製,隨後又出現另五隻天魔……”
雲萻繪聲繪色描述種曦是如何艱難地用蟲子控製了這六隻天魔。
連四大宗都打不敗的天魔,他們全真宗怎麼可能打敗,隻是另有方法暫時控製住了天魔罷了。
鏡惡真君眼中閃過精光,“能夠控製天魔的蟲子?”
蔚蘭真君也抬了下眼皮。
雲萻說:“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兩位真君了,種曦曾跌下山崖有過一次奇遇,得到了失傳的馭蟲師傳承,以及一種極其奇特從神墮時期便存在的靈蟲。她將那靈蟲煉製為了本命靈蟲,靈蟲與她同生共死,也讓她身體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鏡惡真君聽聞過這種曦胃口極大,他問:“食量?”
雲萻頷首道:“真君說得不錯,一般修士到築基期便可辟穀,種曦卻因靈蟲的關係,必須進食大量的食物滿足靈蟲的食欲,否則那靈蟲便會吃儘她的五臟六腑與一切……”
鏡惡真君驚駭不已。
滕思思同樣震驚萬分,她在全真宗待這麼久,竟然完全不知道種曦降服了天魔的事,她印象裡種曦就是個天天長飯桶裡的小姑娘。
雲萻緊接著說:“這次種曦用靈蟲控製天魔少許天數已是極限,我在得知此物存在時,便想立即來求助……兩位真君,我還有另一個不情之請。”
“種曦一直在用靈蟲控製那六隻天魔,全真宗被關進來時搜去了身上所有空間法寶與乾坤袋,兩位真君能否為種曦提供足量的食物,再不進食,靈蟲便要反噬她了。”
精靈族玩家配合地推出人群中的種曦,種曦小臉蒼白,腳步虛浮,靈力不穩。
鏡惡真君和蔚蘭真君神識一掃種曦,鏡惡真君當即臉色一變,先從空間法寶裡取出了一些靈食遞給種曦,讓她墊饑。
鏡惡真君神識掃到的情況正如雲萻所說的那樣,一隻泛著金色的靈蟲正在種曦腹部遊走,大口吞吃著她的內臟……
不斷有修士往這間臨時關押處送食物,鏡惡真君忍不住詢問雲萻:“你們為何又要在茶館露出天魔的模樣?”
雲萻沉默了會兒,歎氣道:“我們並無惡意,隻是想要進入九黎門護山大陣,又尋不到其他門路,隻好出此下策。”
鏡惡真君問:“為何?”
雲萻看向身邊的滕思思,她說:“滕道友是九黎門弟子。全真宗曾經從邪修手中救過她一次,並且收了九黎門的錢才將她放走。我那時曾承諾過,隻要他們有難,全真宗都會幫忙。”
滕思思呆呆地看著雲萻,那樣久以前的事,她早已忘了,雲掌門竟然、她竟然還記在心上!
鏡惡真君靜默,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雲掌門,九黎門沒救了。”
雲萻則說:“即使前方無路,全真宗也會信守承諾。”
鏡惡真君看向雲萻身後的全真宗弟子,他們臉上沒有任何貪生怕死之意,一片淡然,皆是從心底認同雲萻的話。
就連種曦那樣的小女孩,鏡惡真君想到種曦缺失大半的內臟,好好一個大男人竟然忍不住鼻頭一酸,他側頭沉著聲說:“好,我會放你們進護山大陣。”
蔚蘭真君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滕思思已感動的泣不成聲。
全真宗弟子也一言不發,彼此間氣氛似乎也有些沉重,畢竟是送死的事……
實際上,精靈族玩家正在聊天頻道裡化身好奇寶寶。
斯容問:“種曦,你真讓你養的蟲子吃了一半內臟嗎?我看打折真君眼神好心疼你啊……”
種曦說:“對啊。”
斯容說:“你小心點,萬一玩大丟命,這種遊戲複活冷卻時間很長的。”
種曦回:“不是什麼大事,我已經把體質改得差不多接近蟲族了,肉.體恢複速度很快。肚子很餓又找不到食物的時候,吃掉一點自己的內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們精靈族怎麼連這事都大驚小怪。”
眾精靈族:“……”
這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們看向鏡惡真君,隻覺得他看種曦那心疼的眼神屬於是喂了狗。
鏡惡真君注意到全真宗弟子的注視,他回以視線,眼神之中的敬重之意比之前更多,他十分敬佩他們願意這個時候去嘗試救九黎門。
雲萻和精靈族玩家瞅見這眼神,頓時飄飄然。
再聯想茶館裡其他人對九黎門的落井下石,以及四大宗對九黎門的焚燒處置,之前他們隻覺得人挺好,是做好事,現在則不由得在心裡感慨:
什麼叫聖人啊?
“全真宗”三字足以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