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見自己與馮寶寶的身份被識破了,也不感到意外。
畢竟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大數據時代,出馬仙執法堂要是查不出他們這兩位在羅天大醮出儘風頭的“中閻羅”和“小頑童”,那周正才鄙視這些老古董呢!
而且來到小通天穀之後他就發現了,索家村雖然封閉,但絕對不落後。
周正與馮寶寶走過去,坐在了她兩側的樺木靠背椅上,“大壯姐,心裡有譜嗎?”
這件事說到底是白三娘與執法堂的糾葛,自己與馮寶寶隻是恰好闖入這場戲劇的懵逼者。
真要有什麼恩怨或誤會,自己也毫無頭緒。
畢竟中午吃飯時候選擇對他保密的是高鈺闌,而不是自己不想幫忙。
“你們早點走的話,就沒這麼多事了。”高鈺闌說道,“這件案子我能解決,不要小瞧東北大區。”
“案情本身我並不關心,我關心的隻是你跟白三娘的安全,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
高鈺闌點點頭,將白三娘放下,站起身來,對著主座的索家二爺和三爺以江湖手勢抱了一拳。
“索二爺,對於你們執法堂十三名執法人員的死,我的心情十分沉痛,謹代表個人對這起事件的發生表示遺憾和惋惜。”
“同時我也代表哪都通東北大區向你保證,我們一定會積極與執法堂配合,儘快破案,將真正的罪犯繩之以法,讓逝者得以安息。”
索二爺手裡的鐵球停了下來,一招手。
側堂有兩個壯漢推出了一台安裝在移動架上的大屏幕電視機,插上了電源。
索天豹一抬手,另一個青年走過來,小心地將他手裡的一個U盤接過,插在了電視上,並開始用遙控器操作播放。
那是一段段視頻監控,記載了今天上午高鈺闌與王小石帶著佳烏路過鎮子的幾個監控點位,最終下河的影像。
過了沒多久,周正和馮寶寶也是一人扛著佳烏,一人扛著鐵鍬,從另一條路下河。
畫麵一轉,沿河的幾個攝像頭也都記錄了他們在河麵上的行跡。
監控記載等到他們四人共同從密林中出來後,已經多了一隻雪白的大刺蝟。
“執法隊7人的屍體上,都發現了被雷劈的痕跡,尤其我侄子索平身上的最嚴重!”
“周正,你在羅天大醮上的手段也不是秘密,你敢說這些雷不是你劈的?”
索天虎憤怒地說道,“還有另外6人腦袋上都有被鈍器重擊的痕跡,經與高鈺闌家裡鐵鍬材質鑒定吻合,並且經熒光顯色有血跡!馮寶寶,你又認不認罪?”
堂下那些索家村人在這一刻,也是惡狠狠地盯住了周正和馮寶寶,場麵劍拔弩張。
周正看了高鈺闌一眼,後者麵色凝重地微微點頭。
這點事根本就是藏不住的,現代刑偵有一百種方法能查出周正和馮寶寶與執法隊動了手。
畢竟他們本來就沒打算殺人,更不會刻意去銷毀那些證據。
“是我跟馮寶寶乾的,我們沒必要否認。但我想問,雷也好,鐵鍬也好,是致命傷嗎?”周正反問道,“他們的屍體照片渾身是血,怎麼解釋?”
“哼!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其他凶器?”執法堂的一些弟子憤怒地喊道。
“誰知道?莫須有?你們都不知道,就賴在我們身上,不合適吧?”高鈺闌也微微動怒。
“我承認,是我的授意,讓周正和馮寶寶幫我從執法隊手裡救下了白三娘。但我們留了他們性命。”
“我們真要殺了人,還會那麼光明正大帶著作案工具回家?動動你們的腦子好好想想!”
但高鈺闌的話並沒引起那些人的認同。
“說不定你們就是利用了虛實結合的策略呢?有真有假,這樣才符合你們這種人物的智商,不對嗎?你們不笨,但當我索家就蠢嗎?”
周正一邊聽著高鈺闌與索家在那裡辯論,一邊看到鄧有福給自己回了微信消息。
“周正,老奶奶叫我少打聽,她說小通天穀是高家的家務事。聽老奶奶的態度不是很好,所以我建議你也不要問,這應該是不能碰的話題。”
周正皺了皺眉,把手機放下,卻看到這時候一個頭紮白布的青年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就跟中邪了一樣,手舞足蹈的。
被他這一打擾,高鈺闌和索天豹的爭執也暫且放下了,眾人紛紛看向那個發癲的青年,以及執法堂大廳裡驟然彌漫開的黑霧!
“怎麼回事?這是仙家主動上身了吧!這臭小子能溝通仙家了?”旁邊有人疑惑地說道。
“他哥哥剛死,那位仙家就認可了這個做弟弟的,保家仙確實經常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有見多識廣的執法堂弟子說道。
黑霧消散後,青年的臉上皮膚變成了血色斑斕,吐著信子。
“常金義!你想乾什麼?”索二爺看到有仙家主動現身執法堂,臉色有些難看,出聲喝道。
眾人也都嘖嘖稱奇,對這位常金義自然也都不陌生。
而且金字輩在東北出馬仙裡僅次於天字輩和翠字輩,常金義年紀輕輕就能獲封金字輩,知名度還是有一些的。
“索二爺,索三爺,各位前輩和晚輩們,我常金義有話要說,至於是非曲直,則交由大家評判。”
常金義吐著信子,目光掃過馮寶寶和周正臉上,忍不住齜了齜毒牙。
尤其周正的那一個腦瓜崩,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大壯姐,這些人怎麼處理?”常金義開口第一句,竟然是馮寶寶的聲音。
這把馮寶寶唬的一愣,“吔?”
常金義繼續說了下去,這次換了高鈺闌的聲音——“執法堂弟子身份特殊,今天也罪不至死。”
“而且那些常家蛇仙的靈體已經散掉逃遁,發生在這片林子裡的事情肯定瞞不住,殺人滅口也就沒必要了。”
“得虧你們做了偽裝,聲音也特意改變了,剩下善後的問題我會處理好的。”
說完後,常金義再次環視了一圈索二爺和索三爺以及其他人,“以上就是他們的談話內容,原封不動,如假包換。”
“我想說的是,他們連莪這一條小蛇都放過了,又怎麼會殺害執法隊的人員呢?”
索二爺臉色有些難看,“常金義,你敢對你說的話負責嗎?”
常金義走過去,對著大廳最裡麵的牌位深深鞠躬,“列祖列宗在上,小的常金義,如有勾結人類欺瞞上天之舉,願每日渡雷劫,永世不得超生!”
全場嘩然,議論紛紛,這個誓言對仙家來說,足夠歹毒了。
這一刻,周正也終於明白了《四言集》“讚歎福生,作念禍生。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的意義。
索二爺微微閉目,搓著手裡的鐵球,緩緩開口。
“就算如此,也不能洗清他們幾人的冤屈,要不是他們先打暈了我執法隊弟子,又怎會遭到賊人輕鬆加害?他們的連帶責任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