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花生慌忙去扶自家父親,張菊英卻帶著牛曉花走向羅美芳,雲建偉則紅著眼立即和俞少白打成一團。
她這小身板有可能還打不過十歲的雲年生呢,那邊暫時放倒一個,但母親要麵對的是張菊英那老潑婦和那看似慫實則狠的牛曉花啊!
怎麼辦怎麼辦?雲落急得鼻尖直冒汗,四處看時突然神情一滯,而後她眼珠一轉,一個主意躥上心頭,那個人接好這場大戲吧,即使很殘忍。
“阿奶!”
雲落冷不丁地大聲叫道,把老太太沉著臉的氣勢都嚇沒了,反應過來後張菊英怒不可遏:“小不要臉的鬼喊啥?!想嚇死老娘啊!”
“阿奶,你和阿爺為什麼不告訴我爹,他不是你親生的?”
不給臉色難看的老太太說話機會,她犀利地盯著張菊英厲聲道:“你把我弟弟賣給彆人去換糧,卻來怪我娘沒看好弟弟,天天罵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二嬸四嬸啥也不用乾,隻有娘要伺候全家老小,乾最臟最累的活兒!你不給我吃的,我餓得和豬食差點病死也不給我娘錢去抓藥,她跪下求你,你就說我是賠錢貨不要浪費錢抓藥,還說要把我用爛席子一卷扔七裡溝喂狼,這些都是因為我爹不是阿奶親生的,是不是?”
這段不帶停歇的話,雲落幾乎是吼出來的,等她停下院子裡的眾人早已安靜如雞,大家把視線都轉向那個其貌不揚的老太太。
“你這種惡毒的老太婆怎麼就被公安隊放出來呢?老天不開眼!”見她眼神陰鷙,臉上的肉顫抖個不停,嘴巴緊閉一言不發,明顯已是怒極,雲落滿臉氣憤且帶有神識擾亂心神的話,成為壓斷張菊英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臉上mmp,心裡笑嘻嘻,雲落心裡情不自禁為自己鼓掌,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可能已經死了上千次了。
張菊英怒極反笑,笑完她用惡毒地眼神看著羅美芳麵無表情道:“不是老娘親生的又怎樣?還不是得乖乖孝順我,乖乖聽我的話,寄回來的津貼還不是都被老娘捏手裡,沒你們娘倆兒一點份兒?還不是被我攢起來給雪梅做嫁妝,補貼老二老四兩家?就算你乾得比男人還多,能養活你們母女,老娘照樣扣住那些糧不給你們吃飽,你個賤人敢說什麼?老娘賣了你兒子,你和建業不也照樣被我耍得團團轉?活該,一對傻帽兒。”
臉早已撕破,隻要她被放出來,那麼在場的人把這些話說出來彆人也隻是半信半疑罷了,畢竟要是她有罪,公安隊又怎麼會放人呢?想到這兒,張菊英更是有恃無恐。
看著已被氣得雙眼通紅,全身顫抖的羅美芳,老太太心情愉快至極,她突然很有抒發地衝動:“我的好兒媳,知道我是怎麼從局子裡出來的嗎?虧得雪梅嫁了一個有出息的男人,疏通一下公社那邊的人,我就出來了,哈哈哈哈!”
“所以,這些都是真的嗎?”從剛剛就一直靜靜立在門口的軍綠色身影突然開口道。
“當然是,你們......”張菊英說了半句終於察覺這話不是麵前的羅美芳問的,她僵著臉緩緩轉過身看向說話的人——雲建業。
“建、建業你怎麼回來了,回來也不跟娘說一聲”張菊英頭皮發麻,乾巴巴地憋出兩句話。
雲建業虎目含淚,鐵拳緊握,發出“咯吱咯吱”地響聲,他額頭青筋直跳一拳打在木樁上,怒吼:“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羅美芳早已捂著嘴哭成了淚人,所有的堅強在見到心上念著的那個人時全都崩塌,濃濃地委屈湧上心間。
“大、大哥當然不是真的,你聽錯了,那是娘的胡話”雲建兵反應過來,上前拉住雲建業急忙替母親辯解道。
親愛的老太太,千萬彆掉鏈子讓大戲唱不下去哦,雲落嘴角勾著淺笑,有神識擾亂疊加刺激張菊英紊亂緊張的精神。
“雲建業你個不孝子敢吼老娘?你不過隻是個一出生就克死了生母的掃把星罷了,老娘不計前嫌把你養大你敢忤逆我?你那賤命的妻女給口飯吃沒死就不錯了,還想怎麼樣?賣了你兒子他該感激我,以後他就是城裡人了,哪裡用跟著一對泥腿子爹娘吃苦?現在你們找回來,將來他說不定恨你們呢!”
雲家兄弟張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不敢置信自家老娘蠢成這樣,簡直想哭!而雲落此刻隻想給張菊英頒個神助攻獎,棒棒棒!
“啊!!”
雲建業仰天長嘯,鐵漢終究流淚了,這些話像一把把利刃由他最不設防的所謂至親捅進他的心裡,鮮血直淋,他的眼裡仿佛滴著血,像擇人而噬的獸,痛、恨、悔種種情緒在腦海裡交織著。
“滾!”
“好好好,我們先走,先走!大哥你冷靜冷靜!”雲建業瘋癲嗜血的模樣把雲建兵嚇得腿軟,聽到叫他們滾,不僅沒生氣,反而如臨大赦,連忙拉著惹事的母親,一溜煙消失在門口。
人走光了,對現在的進展雲落很滿意,她目光複雜地看了一眼雲建業,要不要認可他這個父親,就看他接下來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