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緒克。”
他念出了那個折磨著自己的名字。
“普緒克公主,丘比特愛你。”
飽含情意的話語吐出,愛神的心臟浮起甜蜜,可轉瞬,又被沉悶的鈍痛所淹沒。
他坐進了湖水之中,聲音低低拒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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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殿裡,房間的大床上隆起了一個小小的鼓包。
——忘了我吧。
那行短而清秀的金色字跡在白色的花瓣上顯得格外刺眼,不過閃爍了幾息黯淡下去。
可隻是那麼一眼,就足夠紮的人眼睛生疼,能忍到回自己的房間,已經花完了普緒克所有的力氣。
“我簡直是個可笑的傻瓜。”
普緒克躲在床上,抓著自己的頭發,眼淚洇濕了一角毯子。
落在窗台上的白色小鳥,在一路上回來的時候就試著安撫她的心情,可一點兒用也沒有,像是較勁一般,繃著臉的姑娘就這麼一頭窩進了被子裡。
普緒克懊惱,所以她在期待著什麼呢?
自己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在古希臘神話與傳說賞析課上昏昏欲睡的她,一睜眼就來到了這個古羅馬的小城邦王後初初生下的嬰孩身體裡。
“普緒克。”
那些晦澀難懂的發音正是造成她打瞌睡的源頭,唯獨這個名字,在這一世的生理學父親說出那個詞彙的時候。
沉浸在穿越衝擊裡的她大腦好似漿糊,被什麼強硬的力量攪和在了一起,記憶也變得模糊不清了起來,隻記得最後看到的一張PPT圖片,那是一座線條優美的大理石雕塑。
粗糙的石頭基座上,肩生羽翼的神伸出雙臂,溫柔地托著愛人的頸,而那初初蘇醒的女子伸手撫摸戀人的鬈發。
那張圖片隻是一節課開始的引子,她甚至沒來得及撐到老師介紹這幅畫的作者,就被突如其來的困意所捕獲。
就這麼穿越……
作為普緒克公主,無病無災慢慢長大的她,知道了自己來到的是個什麼地方。
這裡是完完全全的西方異域,大部分的時候,天氣晴朗而氣候乾燥,人們熱衷於貿易往來與航海探索,因土壤的貧瘠和資源的有限,國與國之間紛端不休,戰爭不止。
但他們的國家,自她出生後,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被卷入戰爭。
人們都說,這是上天賜予她誕生的禮物。
可現在呢?
能再向老天要一份禮物嗎,把那可惡的負心人綁過來。
“好想回家啊……”
普緒克腦子裡雜七雜八的思緒幾乎要纏在一起,沒再管臉上的眼淚,她趴在床的邊沿,手往床底扒拉著,掏出了一隻精巧而有些年歲的籃子。
裡麵的花現在已經完全乾枯了,看不出它們水潤且鮮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
白皙的手指隨意地在籃子裡翻弄著挑挑揀揀,她取出了一支還沒有碎的那麼徹底的,枝乾上係著一片發黃的布料。
她不在乎那個男孩子是家裡的私生子,如果以後生活會很困難的話也沒有關係。
可現在呢?
普緒克嘴角慢慢耷拉下來,她再一次質疑起了自己的選擇。
是啊……
他們連彼此的姓名也不知曉,就連麵也沒有見過,仿佛就是不知從哪兒來的那麼一股兒勁,讓她愛上了這個素未謀麵的人。
她不該那麼衝動,也不該這麼大膽。
普緒克輕輕地拍了拍臉,歎了一口氣。
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