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深又拍拍他腦袋道:“乖,回去給你抹藥。”
喬韶毛了:“我把你當好兄弟,你卻想……”
賀深打斷他:“想什麼。”
喬韶道:“想當我爸?!”
“哦,”賀深淡定道:“我還以為你要說我想上你。”
喬韶一臉得五雷轟頂。
“咳……”賀深清清嗓子道,“誰讓你說得這麼有歧義。”
喬韶震驚道:“你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裝了什麼?大概是……”賀深沉吟道:“星辰大海。”
喬韶:“……”
輸了,是他輸了,他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彆想在聊天這事上贏過這“鬼才”了!
回到學校,喬韶又要來手機,忍不住又翻了下那條視頻。
下麵的評論已經被清理了大半,隻剩下些比較客觀正常的。
喬韶鬆了口氣,把手機還給賀深時說:“為什麼大家對陳訴會有這麼深的惡意。”
整件事真的很讓人心涼,雖說有陰差陽錯的成分,但學生對陳訴的偏見也太重了。
窮學生不是沒有,可為什麼就這樣針對陳訴?
甚至在曝光了視頻後,還無視真相,拿撿垃圾來侮辱他。
賀深道:“孤僻不合群,偏偏又成績好,本身就比較讓人在意吧。”
高中生又如何?哪怕幼兒園都是一個小社會。
陳訴不善交際,又躲躲閃閃,大家靠近不了也就了解不了。
再加上他成績好,各科優秀,老師又時常誇獎,很多同學心中都會酸不溜秋的。
他要是沒有缺點那還好,隻是心裡酸一酸。
巧的是又在那樣大庭廣眾之下暴露了他是個小偷……
妒忌、看笑話、譏諷等心情交雜在一起,助長了欺辱的烈焰。
人是很容易被煽動的,起初隻需要幾個人,等後來就成了很多人。
不是所有人都妒忌陳訴,而是大多數人都被裹挾進來,把他當成了人品糟糕的壞人。
喬韶心情很複雜:“陳訴隻是年級前三就這樣了,那全校第一豈不是更慘?”
賀深頓了下:“這個嘛,其實還好。”
喬韶至今不知道全校第一是誰,不過他也懶得去問,一來是有陳訴這個學霸就夠他做目標了,二來是這人估計不和自己一班,知道了也沒什麼意義。
“怎麼?”其實喬韶挺喜歡聽賀深說正經話的。
可惜這個男人正經不過三秒鐘:“神和人是不一樣的,人隻會嫉妒人,卻不會嫉妒神,因為差距太大。”
喬韶:“???”
賀深又解釋道:“當然我不覺得自己是神,但他們可能這樣認為。”
喬韶:“…………”
行吧,全校第一的牛皮又吹起來了!
他們進教室時,第一節晚自習已經開始了。
喬韶路過陳訴時悄悄看他一眼。
陳訴後背筆直,正在做一張卷子,他察覺到喬韶的視線,略微轉頭。
而這時喬韶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晚自習還是要上課的,沒一會兒老師就來了,喬韶也不再胡思亂想,認真聽起課。
下課後,賀深放下手裡的筆,對喬韶說:“少俠,該上藥……”
他話沒說完,看到陳訴過來了。
陳訴在前幾排,幾乎從未走到過這個教室後方。
而現在他走到喬韶麵前,用力鞠了個躬道:“謝謝!”
喬韶睜大眼。
陳訴又對賀深道:“謝謝。”
他聲音不大,這兩聲謝謝卻重如千斤,裝了滿腹感激,和深沉的承諾。
喬韶連忙道:“沒什麼的,你不用這樣……”
這時前桌的宋一栩支支吾吾地開口:“陳訴,一直以來,對不起了。”
他是坐著說的,頭低著,手抓著椅背,很不自在。
陳訴愣住了。
西邊最後座的解凱也走過來道:“對不起啊陳訴。”
他說得更加彆扭,可是卻認認真真說了。
喬韶激動地隨便攥緊了手頭的東西。
宋一栩和解凱都向陳訴道歉了!
昨天大掃除的時候,這倆還背地裡說陳訴壞話,還在欺負他。
而現在……
他們都看了視頻,知道了事情原委!
解凱視線躲躲閃閃的,挺壯實一哥們,現在虛得很,他道:“你怎麼都不解釋?撿的東西哪能怪你,而且窮算什麼,你學習這麼好,以後肯定前程似錦。”
這一句話幾乎逼出了陳訴的眼淚。
長達半年的誤會與排擠都沒能讓他流一滴淚。
可是這一刻,當他主動邁出一步,而他的同學竟真正試著接納他的這一刻,所有被壓到深淵去的苦澀與酸楚全部湧了上來。
宋一栩也道:“家庭情況不好沒什麼的,你這麼努力,成績又好,以後肯定很有出息的。”
陳訴的淚水徹底繃不住了。
喬韶向後讓了讓,挨在了賀深旁邊。
看著哭得稀裡嘩啦的陳訴,他知道,陳訴真正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