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2 / 2)

他也沒法說!

十點左右,喬韶見到了張博士。

每次見到他,喬韶都覺得很神奇。

歲月好像沒在這個人身上留下太多痕跡,他明明比大喬還年長六七歲,看起來卻隻有三十出頭的年紀。

一身休閒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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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無框眼鏡,鏡片後的一雙深色眸子像廣袤的夜空,囊括了星辰,覆蓋了大地,卻沒留下絲毫壓迫感。

喬韶對他笑了下:“張博士,你好。”

張冠廷也彎了彎唇,聲音像被美麗的天使撥動的豎琴,溫柔和煦:“你好。”

喬宗民是不會留在診療室的,他眉宇間有著再怎麼藏也藏不住的擔心:“我先出去了。”

喬韶對他安撫一笑:“嗯!”

張冠廷看著他的笑,在房門關上後很自然地問道:“有新朋友了?”

“嗯,”喬韶輕籲口氣,把自己這陣子遇到的事事無巨細地說了出來。

他習慣了這種交流方式。

在之前長達半年的治療中,喬韶一直有好好傾訴。

他不想抗拒治療,他比任何人都想康複,因為他太不願周圍的人為他操心了。

張冠廷悉心聽著,隻偶爾搭話,給予的也是讚同和認可。

毫無疑問,和他談話是舒服的,喬韶一邊說一邊想,隻覺得這兩個多月裡全是快活。

他說到了陳訴,說到了衛嘉宇和樓驍……

最後不可避免的說到了賀深。

說著說著……

喬韶有些不安的看向張冠廷。

他知道這個男人的厲害,他總能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張冠廷微笑:“沒事。”

他隻說了這麼兩個字,喬韶就知道他看出來了。

他的麵頰蹭地紅了,有些局促。

張冠廷安撫他:“這是人之常情,不需要抵觸。”

喬韶臉更燙了,他輕聲道:“這事能彆告訴我爸嗎?”

張冠廷道:“你不想讓我說的事,我都不會說。”

這個喬韶是放心的。

張冠廷不是哄他,而是真的尊重他。

也正是這份尊重,他才會把自己的事都說給他聽。

喬韶又想起一事,他道:“對了,我之前有過一段回憶……”

張冠廷問道:“怎麼?”

喬韶講了一下經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起自己跟著爸爸去謝家的事。”

其實他們家和謝氏幾乎沒來往,喬韶也從不認識謝家的人。

張冠廷又問:“是在賀深身邊時有的這段記憶嗎?”

喬韶聽到賀深的名字就不自在,但這是重要的治療,他那點小心思還是彆彆扭了,他點點頭:“嗯。”

張冠廷思索了一下,再抬頭時,看進了喬韶的眼中:“這次想試試嗎?”

喬韶後背瞬間繃直。

張冠廷溫聲道:“不要勉強自己。”

喬韶雙手攥拳,薄唇緊抿,但卻堅定道:“我想試試。”

他想試試,哪怕那種恐懼仍根植在骨髓裡,他卻想看看。

逃避是沒用的,他想找回失去的記憶。

這是康複的唯一途徑。

張冠廷道:“那我們來試試。”

喬宗民在外頭來回踱步,這心神不寧的模樣讓所有熟悉他的人看到都會驚訝。

十五六分鐘後,張冠廷出來了。

他摘下了眼鏡,捏了捏太陽穴道:“還是很抵觸,一旦進入深層次催眠,就會抽搐痙攣。”

喬宗民臉都白了幾分:“比、比之前……”

張冠廷道:“比之前好很多。”

喬宗民鬆了口氣,進到了診療室裡。

喬韶睡到在椅子裡,眼睫上一片濕潤,淚水順著臉頰落下,哭得無聲無息。

喬宗民隻看一眼,心就像被搗碎了一般,疼得不成樣子。

“都是我不好,”喬宗民結實的肩膀垮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張冠廷輕聲道:“我們出來聊,讓他休息會。”

喬宗民跟著張冠廷出去,兩人在外麵坐下,這位當父親的在某種程度上比裡麵的孩子還像個病人。

的確,他們同時失去了至親至愛,受到的創傷同樣嚴重。

隻不過一個還是年幼的孩子,一個卻已經肩負了無數責任。

張冠廷給他倒了一杯水。

喬宗民啞著嗓子道:“張博士,他永遠忘了過去不好嗎。”

張冠廷道:“短時間內沒問題,他目前的精神狀態很好。”

這話中的話喬宗民懂:“以後……”

張冠廷打了個比方:“過去的記憶就像埋在地底的樹根,永遠不去看也不影響樹木生長,可如果這根遭了蟲,還選擇無視的話,樹木最終隻會枯萎。”

喬宗民閉了閉眼道:“他連媽媽這兩個字都無法麵對,至今也不敢上三樓一步。”

三樓是屬於妻子的,那裡放著所有一切與她有關的東西。

可自從喬韶回家,再也沒有上去一步。

“他連母親都沒法麵對,又怎麼能去麵對那一年……”

喬宗民想到這裡,胸口就是陣陣刺痛。

張冠廷道:“我認為,被綁架的那一年對他的影響沒有母親去世來得嚴重。”

喬宗民怔了怔,五臟六腑都被團成團了:“是的,他那麼愛她。”

張冠廷不能再說下去了。

這對眼前的男人太殘忍了。

雖然病人是喬韶,但喬宗民也需要係統的治療。

隻是這個男人不肯接受,而他能做的也不過是在治療兒子的同時給予他一定程度的精神舒緩。

“慢慢來,”張冠廷道,“目前來看,去東區高中是正確的選擇,他踏出現有環境,能去接觸新的朋友,是個很好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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