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3月的一天上午,夏天為了向黨組織交納黨費而重返市民銀行湖貝支行。而此時,湖貝支行已搬入深南路旁的新址辦公:營業部在一棟高層建築的一樓租了近100平方米的鋪麵,而其他辦公室則設在該棟高層建築十餘層。這種考慮主要是為了節約租房費用。
夏天來到辦公室,在諾大的信貸辦公室周圍列著行長室、副行長室、辦公室、機要室,在信貸辦公室坐著的隻有李國蘭一個老部下和原來的機要員韓小妞。夏天跟與原來工作時一樣熱情的韓小妞打過招呼,當把眼睛移向李國蘭時,李國蘭低下頭,避開夏天的眼神。夏天看在眼裡,便不再理她,轉而問韓小妞道:“最近一年可好?”
韓小妞大方地說:“沒有什麼好不好,我不在辦公室了,在信貸部搞營銷,存款任務難完成哪!夏經理,你關係多要幫幫我。”
夏天問:“怎麼不見去年的那些人呢?都走了?”
韓小妞說:“當初你一走,高尚就調回總行去了。汪洋下到營業部被降了工資,申平和小劉等三個隨存款大戶來的,已經到了水貝支行,這裡沒有多少個是你認識的人了。存款也走得差不多了。哎,你今天來乾啥?”
夏天說:“我今天來交黨費,順便想調檔案,還想請你幫忙辦一下呢!”
韓小妞說:“謝統辦主任到總行開會去了,我看看胡行長能不能幫忙辦理一下,省得你走來走去。”她說完,敲開胡輝辦公室的門,進去了。不一會兒,胡輝隨韓小妞走出辦公室,來到信貸部大廳。
夏天看這時的胡輝,一身沒有熨好的西裝掛在身上,頭發也顯得鬆亂,儘顯邋遢。兩個臉蛋的贅肉泛著紅中帶黑的顏色,好像從兩顴掛著鬆弛下來,凸顯這小子酒色過度而又心事重重的焦慮心態,完全不是去年述職時春風得意的派頭了。
當胡輝的眼睛有點善意地與夏天對視時,夏天不卑不亢地與他打招呼:“胡行長,我今天來是想把我今年的黨費交了,謝統辦不在,你幫我代收一下?”
胡輝說:“對,謝主任到總行開會去了。我幫你代收一下吧,他回來後我轉交給他。”
這樣,胡輝代收了夏天交來的黨費,並在黨員手冊上簽上了胡輝的大名。
夏天重新走出信貸大廳,交辦韓小妞在謝統辦回來後,幫助自己辦理檔案調動手續並到總行把檔案調出,韓小妞愉快答應。
正當夏天交辦完相關事項,準備離開的時候,副行長室的門開了,陳作業好像知道夏天的到來,臉帶笑容,對夏天說:“老夏來了?老朋友來了!”
夏天說:“是,過來交黨費。”
陳作業說:“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到我辦公室坐。”
夏天稍顯矜持地跟在陳作業後麵,到了他的辦公室。坐下後,陳作業問道:“怎麼樣,出去以後還好吧?”
夏天平靜地說:“還行。你呢?我看那麼多熟悉的都走了,過得還順吧?”
陳作業說:“有什麼順不順,不讓我管,我就少管。偷懶誰不會?我也是今年要走的了。你現在在什麼單位?”
夏天沒有正麵回答陳作業的話,而是說:“我委托韓小妞幫我辦理檔案調動手續,那裡有檔案接收函。”說完後,又問了一句:“怎麼樣,對胡輝的手段和心計有認識了吧?”
陳作業灰心地說:“管他呢!我也就呆到年底,說不好還呆不到年底就要離開這鬼地方了。讓他去動心思吧!”
在與陳作業的交談中,夏天總是感覺他在頗有心計地提防著自己什麼。也許正是他心計過人,那宗本己案發的、與他原本脫不了關係的西湖春天證券經營公司拆借案才沒有最後把他壓垮,被摘去副行長的烏紗帽。
夏天想:“陳作業與王行長相比,不願意用心交友,為人處事也比王顯耀差遠了。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多聊無益。還是到我的老部下關廣軍那裡去聊吧!”
於是,夏天起身與陳作業道彆,到了電梯間後,按了十五樓的樓層,來到廣東發展銀行一家支行的行長辦公室。在這裡,與他曾經的老同事關廣軍、劉小強、張青鬆聊了個痛快。
在回家的路上,夏天一邊開著車,一邊在腦海裡過濾著麵見胡輝與陳作業的影像。然後,在心裡對自己說:“《易經》說:‘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看這胡輝與老陳的貌相,就知道他倆已經麻煩纏身,真是應了商朝的賢君太甲說的:‘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何苦呢!”
十天以後,夏天打電話給韓小妞,問她幫忙辦理的調檔手續辦妥沒有?韓小妞回答說:“不好意思,夏經理,我有心給你辦,但是,謝統辦跟行長商量後說:‘他還有事商量,叫他打電話給我。’看來,要你親自跟他聯係才能辦妥。”
夏天說:“他說了什麼理由嗎?”
韓小妞說:“這個倒是沒有,不過你打個電話給他吧!”
夏天說:“抓著我的檔案就可以讓市民銀行出效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謝統辦也是,有事情要主動找我,還要我打電話給他?胡鬨!檔案不調了,就在市民銀行放著!讓他們給我保管。”
原來,夏天在1999年底寫給總行領導的信,曾在總行副行級以上乾部中傳閱。當時,有三種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