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應該是沒什麼朋友,看到棠悠來特彆高興,棠悠心軟,點頭答應他:“好,有空我來陪你一起玩。”
從胡同回來沒多久,私教老師就來了。
每周三次的私教課是方萊特地給棠悠布置的任務,雖然她的演奏早已達到專業水準,但方萊永遠希望她能做到比當下更好。
一小時後,課程結束。等老師離開了,容姨才麵露為難地來找棠悠:“小姐……”
棠悠:“怎麼了?”
容姨搓著手,眼神十分焦急:“剛剛我兒子學校裡來電話,說他打籃球受傷送去了醫院,我想跟您請個假去看一趟!可是……”
棠悠明白容姨的欲言又止。
現在家裡就隻有她們兩個人,方萊給了容姨非常高的薪酬,就是為了要她能24小時在棠悠身邊照顧她,如果貿然離開,方萊是萬萬不準的。
這件事棠悠打算自己做主,她問容姨:”你大概要去多久?”
容姨急切回道:“就在人民醫院,我去去就回,最遲明天上學之前肯定能回來給您做早餐。”
既然隻是一晚上的事,棠悠更覺得沒什麼克服不了的,於是安慰容姨:
“那您趕緊去吧。”
容姨仍有一絲猶豫:“那小姐您一個人在家行嗎?”
棠悠無奈地笑:“我十八歲了,又不是八歲,放心吧沒事的,再看會書我就睡了,睡醒了你不就在了嗎?”
她這麼說也對,平時休息後主仆也是天亮了才見。
容姨便也姑且放下了心,她著急兒子在醫院,便沒再停留推讓,麻利地換上衣服離開彆墅。
晚上九點,寂靜的彆墅就剩棠悠一個人。
關了一樓所有的燈,她回到二樓,耳邊靜到隻剩窗外呼呼刮過的風。
入秋以來,氣溫一天比一天低。
把剛才老師布置的曲子拉了幾遍,又看了會書,十點的時候,棠悠準備洗個澡睡覺。
衛生間熱氣彌漫,很快驅散了微涼寒意,棠悠很愜意地站在花灑下,閉著眼睛讓熱水從身體每一寸流過。
忽地想起昨晚周欽堯放下麵罩把傘遞給她的畫麵。
又想起今天程泫和吳芝玉那些意味深長的話。
小姑娘雙手撫麵歎氣。
你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家不過就是好心給了你一把傘……
好不容易洗完澡,棠悠披上棉質白裙睡衣下樓,打算倒杯水。
剛走到一樓就聽到廚房裡傳來奇怪的“嘭”一聲,好像是什麼崩開了,緊接著是嘩啦啦的水聲。
她皺眉走過去推開門,看清眼前畫麵後嘴張了張,差點杯子都沒拿穩。
廚房爆水管了。
這是座老彆墅,很多設備都陳舊老化,早前方萊就計劃要把水電氣都重新檢修一遍,但萬萬沒想到,還沒檢修就出簍子了。
還挑了棠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
水流像水柱一樣噴出來,整個廚房都是水,棠悠下意識跑過去用手按住爆開的地方,按不住,又到處去找水閥總開關。
容姨從不讓她進來,她對廚房的構造很陌生,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開關在哪裡。
雙手已經控製不住水流的極速湧出,棠悠身上全被打濕,無奈之下隻好拿了桌上的幾塊毛巾死死壓在上麵,然後跑到樓上找手機。
第一個念頭,先找容姨問問物管的電話!
可電話打出去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
猜測或許是醫院那邊有什麼情況,容姨也在心急如焚中,棠悠便沒有再打過去。
所以,眼下似乎隻能自己想辦法找個維修工救急。
可半夜三更的要去哪裡找。
剛搬到這,棠悠唯一認識且能說上話的朋友隻有程泫,或許隻能試著找她問問了。
她找出程泫的號碼撥過去。
幾聲後電話接通,程泫似乎已經睡了,聲音有些迷糊。
棠悠也知道打擾了她,長話短說:“泫姐,我家水管突然爆了,你問問仙姨附近有沒有可以修水管的師傅,我可以給加急費。”
程泫迷迷糊糊的:“哦……有,我們胡同裡就有個水管工,我把他電話推給你。”
棠悠頓時看到了希望,感激不儘:“謝謝!”
掛了電話不到三秒,棠悠收到程泫推送來的名片。
【狂拽吊炸哥 138xxxxxxxx】
棠悠初看名字愣了下,心想怎麼會有人叫這個,可急湧而出的水流不容許她再多想,馬上按下號碼打過去。
響了三下,有人接了。
低沉的一聲:“喂。”
聲音淹沒在水聲裡,棠悠聽得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很急迫地問:
“請問你是——呃,”回憶了下:“請問你是狂拽吊炸哥嗎?”
對方:“……”
“我家水管爆了,我住槐樹街7號,你能來幫我修下嗎?拜托了。”
對方還是沉默。
這時腳下傳來一陣冰涼,棠悠低頭瞥了眼,發現自己的腳踝已經淹到了水裡,慌出了哭腔:“你要多少錢都可以……”
那邊終於開口:“知道了,馬上過來。”
棠悠感激涕零:“謝謝……”
掛了電話,她靠在櫥櫃旁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發現程泫又給她補發了三條微信。
抬起手機——
【臥槽,我沒睡醒手滑發錯了,剛剛那個是堯哥的號碼。】
【這個才是修水管的】
【水管哥189xxxxxxx】
一滴水珠無聲從額上滑落。
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