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然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從雲青口中聽到這樣的要求, 包廂裡的白熾燈冷冷地打在他身上,他一邊覺得啼笑皆非,一邊覺得憤怒。
“你當你是皇帝嗎?”楊然額頭冒起青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這句話說出口的,“雲青,我是來跟你好好商量的,不是來受你侮辱的!”
雲青岑把玩著黑貓的尾巴,微笑著說:“你覺得這是侮辱?”
楊然下顎緊繃, 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嘶吼著想要撲過去。
雲青岑微微偏頭,目光中全是蔑視:“我告訴你什麼是侮辱,侮辱是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垃圾, 每天有人在你的門口罵你是賤|人,當你出門的時候,會發現門口滿是死老鼠和死貓, 門縫裡被塞滿了刀片, 你覺得自己委屈, 但全世界沒有一個人願意聽你的辯解。”
“你必須要變成一個任人侮辱嘲弄的啞巴, 想為自己爭取, 也不知道該怎麼爭取。”
雲青岑攤開手:“你現在還覺得, 我讓你跟蘇銘跪下道歉,是侮辱嗎?”
他收回了手,托著下巴說:“這明明是我在給你們機會。”
“但機會隻有一次。”雲青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眉頭皺了皺, 這家的卡布奇諾比他常喝的要苦一些, 下次不來了。
楊然冷笑道:“我是不會答應的,這件事跟我和蘇銘有什麼關係?中間環節出了差錯,那三百萬我和蘇銘可是一分都沒有拿。”
“攻擊我的是蘇銘的粉絲吧?”雲青岑接著說,“蘇銘的狗來咬我,難道我還要對著狗咬回去嗎?”
“當然是打主人,賠償也該找主人要。”
雲青岑笑眯眯地說:“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楊然:“你之前來我們公司的時候,不是這樣……”
雲青岑看著他的眼睛:“我跟你們講道理的時候,你們不聽,現在我不跟你們講道理了,你們又希望我講道理?”
楊然深吸一口氣,重新冷靜下來:“兩千萬,可以,微博道歉可以,但稿子要我們自己寫,下跪,不可能!”
“雲青,你不要得理不饒人,發生這種事,難道是我們自己想要的嗎?我們也是受害者,蘇銘更是!”
雲青岑:“我要的公道都還沒討回來,我管你們是不是受害者?”
“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們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砸了那麼多資源捧蘇銘,一夜之間全毀,估計你們也會覺得很有意思吧?”
楊然倏然站起身,他死死地盯著雲青岑:“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一夜之間全毀?!”
黑貓仰起頭,衝楊然淒厲地叫了一聲。
它壓低上身,後腿用力,然後凶狠地撲上去,一爪子把楊然破了相。
黑貓也不等楊然反應過來,就跳回了雲青岑的腿上,矜持地舔起了自己的爪子。
楊然捂著自己被黑貓抓傷的地方,他怒瞪著眼睛:“雲青!你彆後悔!”
雲青岑站起來,做了個請的姿勢:“那就請回吧,讓我們看看,最後到底是誰低頭。”
他抬起頭來,衝楊然露出一個陰森又誌在必得的笑容。
楊然的心七上八下,他又不敢走了,可剛剛已經放了狠話,現在不得不走。
“你等著,雲青,有你後悔的時候。”楊然指著雲青岑的鼻子說。
雲青岑抱住自己的胳膊,眼睛微彎,笑著說:“我好害怕。”
楊然狠狠甩手,帶著助理離開了包廂。
助理的目光卻一直黏在雲青岑身上。
雲青岑朝她笑了笑,助理的臉一紅,連忙低頭跟上楊然。
離開了咖啡廳,助理的心臟還一直跳個不停,她的手放在胸口,臉也變得緋紅。
她從小到大,就不相信人性本善,就連看影視劇,也更喜歡裡麵充滿魅力的反派,喜歡那種高高在上,又手握一切的人。
雲青岑讓她傾倒。
她已經為他傾倒了。
他簡直是長在她性癖上的男人。
助理歎了口唾沫,她看了眼楊然的背影,嘲諷的笑了笑。
“你臉紅什麼?!”楊然一轉頭就看到助理雙頰緋紅的樣子,他氣不打一處來,“怎麼,你還看上雲青了?他之前在公司什麼樣?現在又是什麼樣?怎麼沒人請他去演戲呢?他肯定今天拍,明天拿影帝!”
助理低著頭,沒有說話,心裡卻在咒罵楊然,自己沒本事,還要怪彆人不給麵子嗎?
鄭氏是娛樂公司三大龍頭之一,但那是鄭氏,不是鄭氏裡的隨便一個人。
太把自己當回事,會跌得很慘。
楊然坐上車,把錄音筆拿出來,他播放之後認真聽,覺得自己說的話和姿態都占據著道德高地,隻要他把這個錄音發上網,就不會再有人覺得雲青岑可憐了。
想到這裡,楊然終於放鬆的呼出了一口氣,挨了一爪子,但也值得。
楊然衝助理吼道:“愣著乾什麼?!去醫院啊!我要去打狂犬預苗。”
助理在楊然看不見的地方翻了個白眼,發動了車子。
車子發動之後,楊然還在抱怨:“我真沒想到雲青竟然是這種人,之前他就是演出來的!他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以為有趙鶴軒城他,他就什麼都不用怕了?天真!趙鶴軒也隻是把他當個玩意而已,還想讓我和蘇銘給他下跪?他怎麼不再把夢做的美一點?!”
助理小聲問:“楊哥,那這件事要告訴小鄭總和蘇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