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陌生的環境,雲青岑一晚上都沒有真正入眠,楊三娘這一晚也沒有回來——她在抓到惡鬼之前顯然是不敢回來的,就算成了厲鬼,她也隻有那麼大點的膽子。
直到第二天天光破曉,雲青岑離開房間,楊三娘還是沒有蹤影,雲青岑也不擔心她會一去不回,如果她真有這樣的打算,很快她就會知道自己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他一旦付出了,就要得到更多,並且絕不會給人背叛他的機會。
“雲先生起的這麼早?”任博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平板,似乎正在看新聞,上麵密密麻麻全都是字,偶爾會冒出幾張圖片。
雲青岑抓了一把頭發,他長得嫩,這很占便宜,人們麵對“小”的對象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多幾分包容心,比如個子小,又或者是年齡小。
雲青岑的衣服已經有點皺了,微卷的頭發現在更加淩亂,領口沒有被整理好,露出鎖骨,他打了個哈欠,又動作幅度偏大的伸了個懶腰。
“任韞還沒起來嗎?”雲青岑坐到任博對麵。
任博演了雲青岑一眼,把手邊的水杯推過去,笑了笑:“剛接的水,不知道你喜歡喝熱的還是冷的,這杯是溫水。”
“任韞起得晚。”
雲青岑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
雲青岑:“你幾點起的?”
任博:“五點半。”
雲青岑驚訝道:“起這麼早?”
任博:“起來先弄點東西吃,然後去晨跑,再回來打半個小時的拳,五點半正好。”
雲青岑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就算雲青岑還在讀書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自律,他記得自己上學的時候,能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後來跟鄭少巍一起讀高中,他不想起,鄭少巍就直接陪他一起逃課,就算他們不去學校,老師也不會說什麼。
不過即便如此,雲青岑還是學霸,鄭少巍還是學渣。
但任韞顯然沒有他哥這麼自律,他下樓的時候已經接近八點了。
早飯是任博讓物業買來了,這個小區的物業收費高,工作人員的收入甚至比不少公司的中層還要高不少,因此任勞任怨,總是笑臉迎人。
畢竟現在好工作難找,找到一個
工資高待遇好,事情還不算太多的工作,都能算是祖墳冒青煙。
外麵一堆996,老板高喊著“你們要感謝公司給你們工作的機會”,結果累到出了一大堆毛病,工資還是隻有那麼點。
雲青岑在吃飯的時候好奇地問任博:“任先生,你們這一行也有五險一金嗎?”
任博被逗笑了,他生就一對劍眉,不笑的時候嚴肅成熟,笑起來會給人一種反差感:“我乾得是合法的行業,雲先生。”
任韞也在一邊說:“現在家裡做的是汽車進出口的生意。”
造的零件出口,國外的豪車進口,兩邊一捯,收入不菲。
任博又說:“除了汽車以外,市麵上比較常見的汽車潤滑油和輪胎也是我們的工廠在生產,跟國外的幾家企業也有深度合作。”
任博:“放心吧雲先生,給你的錢都是乾淨的。”
雲青岑托著下巴,他沒有上過班,也沒有做過生意,鄭少巍雖然是小鄭總,但嚴格來說,鄭氏並不是他的。
而傅明睿的珠寶公司,他也不是很有興趣,趙鶴軒的公司他也覺得沒趣。
不過好像人人就是總裁,就他不是。
雲青岑忽然說:“我也想開個公司。”
任韞:“雲先生想開家什麼公司?”
他們倒也不覺得雲青岑想一出是一出,每個開公司的人,最開始不也都是想一出是一出嗎?
任父想把家裡的產業洗白的時候,“股東”們可都不樂意,現在也不都誇任父精明?
雲青岑偏了偏頭:“不知道。”
反正他之前還想開網店,雲青岑的興趣來得快去得也快。
吃過早飯,雲青岑就準備走了,任博昨晚也已經讓人給他打了錢,現在的雲青岑也不缺錢,雖然算不上多有錢,但一個人花也足夠了。
任博原本想開車送雲青岑回去,但是被雲青岑拒絕了:“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我自己打車走吧。”
“好。”任博也不強求,“雲先生有我手機號,有什麼打電話就好。”
任韞也站在門口,他的臉色好了很多,但嘴唇依舊有些蒼白,在任博身邊的時候,任韞不怎麼說話,情緒也很內斂,甚至很少抬頭。
就跟任博說的一樣,他是個性格內向的人,就連送雲青岑出門
,他也隻是說了一句:“慢走。”
隻有在任博轉身的時候,任韞才朝雲青岑露出一個笑容。
雲青岑對這兩兄弟充滿了好奇。
不過比起對這兩兄弟的興趣,雲青岑現在更想知道蘇銘要怎麼給自己道歉。
現在蘇銘被逼到絕路,雲青岑倒是想看看蘇銘這種性格的人,會在懸崖邊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蘇銘並不是一個性格懦弱的人,他的“弱”是表象,當他做了某一件損害了彆人利益的事,他會迅速給自己找個理由,說服自己,減少自己的負罪感。
一旦他走入絕境,他考慮的第一件事,也是如何利用手裡的資源解決這些事。
當他有底牌時,他知道如何打牌,底牌消失了,他又能換一條路。
雲青岑覺得他跟自己有些相似,都是以自我為中心,隻是蘇銘給自己洗腦久了,大概真的以為自己是個善良的人。
雲青岑來到咖啡廳的時候,蘇銘已經在咖啡廳等著了——蘇銘提前到了一個小時。
並且雲青岑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就站了起來,他穿著很低調,戴了一頂黑色鴨舌帽和口罩,但當雲青岑走近時,他又摘了帽子和口罩,表示自己對雲青岑的尊重。
雲青岑打量著蘇銘。
蘇銘減了頭發,露出了自己的額頭,他原本長得跟雲青岑有幾分相似,但是換了更適合自己臉型的眉形之後,那種相似感少了很多。
變成熟了,也變憔悴了。
雲青岑對蘇銘微笑:“蘇先生。”
蘇銘苦笑道:“雲青。”
雲青岑坐到位子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