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是主動接近的雲青岑,他從沒見過雲青岑那樣的人,說他視名利如糞土?那倒也不是,雲青岑每次出現,一定是精心打扮過的,他永遠不會讓人覺得他邋遢,土氣,他每次出現,手上戴著的表,也都是鄭少巍那個階層的人才會戴的表,出行的車,也全是鄭少巍的車。
但他不會因此就矮鄭少巍一頭,秦毅看得出來,在雲青岑和鄭少巍的關係中,看似是脾氣更差的鄭少巍占主導關係,但他們之間的那根繩一直握在雲青岑手裡。
雲青岑一個眼神,鄭少巍就會乖乖聽話。
秦毅見過很多人,什麼樣的相處模式都見過,但第一次見到雲青岑這類人,哪怕麵對的不是鄭少巍,雲青岑也不會放低姿態,他對人對事全憑心情。
他也沒有一開始就接近雲青岑,他觀察對方,越是觀察就越是覺得有趣,雲青岑身上像是有一股魔力,任何注意到他的人,都會不自主的被他吸引,想要撥開他身上的迷霧,然而每一個接近他的人,又會被他玩弄於股掌。
秦毅覺得自己應該是這個世界上,真正了解雲青岑的人,但他也不能標榜自己完全了解,隻能說比起其他人,相對來說更加了解雲青岑。
並且越了解,越著迷。
他跟雲青岑相處的時候沒有一刻能放鬆,雲青岑總有很多想法,有很多彆人不能理解的觀點,他可以天真善良,也可以尖銳凶狠,還可以冷漠無情,他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像一枚炸|彈,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要把所有接近他的人焚燒殆儘。
此時他看著這個跟雲青岑很像的青年,在對方的舉手投足間,找到了雲青岑曾經的影子。
那不是學就能學來的東西,是他所熟悉的,雲青岑獨有的氣質。
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雲青岑了。
秦毅:“有空嗎?”
雲青岑看了他一眼,笑道:“秦先生剛剛不是才警告過我嗎?”
秦毅:“我有話跟你說。”
雲青岑挑了挑眉:“秦先生,我不是你的員工,不需要把你的話當做聖旨。”
雲青岑輕笑了一聲:“要是沒有其他事,我覺得你還是讓開比較好,在洗手間外麵攔人,不太符合你的身份。”
秦毅:“你姓雲,單名一個青字,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長大,成年之後自己貸款讀了大學,畢業就簽了現在這家公司,之前是音樂創作人。”
“你跟趙鶴軒還有傅明睿的關係都不錯,他們倆願意在網上給你發聲,動用自己的資源做推廣。”
秦毅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單純的描述自己知道的事:“傅明睿就算了,趙鶴軒可不是那麼容易被騙的人。”
秦毅:“你說你叫雲青岑。”
雲青岑等著聽秦毅繼續說。
旁邊想來洗手間的人看到他們兩個在洗手間的台階上,都默默的繞路去另一邊的洗手間。
有憋不住的,在旁邊等了一會兒,也隻能繞路。
雲青岑的餘光看到了,他打斷秦毅地說:“你不去衛生間就出來,我還要去呢。”
秦毅:“……”
秦毅讓開了,在雲青岑進去的時候說:“我在外麵等你。”
雲青岑沒有多給他一個眼神,他走進洗手間之後也隻是洗了手和臉,洗手間也沒幾個人,在這種場合,連來洗手間都要爭分奪秒,唯恐耽誤的時間一多,就要錯過一個合作或者抱大腿的機會。
等雲青岑再次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不遠處的秦毅。
兩分鐘的功夫,秦毅身邊又圍滿了人。
這些人有的諂媚的很明顯,有的還端著姿態,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帶著一看即知的敬佩。
秦毅的表情也一直沒有任何變化,沒有笑,也沒有絲毫動容,隻有看到雲青岑出來的時候,他的目光才變得深邃起來,他邁開步伐,身邊的人紛紛分開,在這一刻,他的眼裡隻有雲青岑。
雲青岑走下樓梯,秦毅也走到了他麵前。
“跟我來。”這次秦毅沒有問雲青岑的意見,而是抓住雲青岑的胳膊,把他帶去了角落。
剛剛圍著秦毅的人差點把下巴驚掉了:
“那個年輕人是誰啊?之前沒見過。”
“我剛剛看到他好像是跟著任少進來的。”
“可能剛從國外回來?竟然跟秦總也認識。”
“就沒有一個人認識他的?”
“我覺得有點眼熟,但記不起在哪兒見過了。”
“長得挺像一個明星,我女兒追星,我看過幾眼。”
“秦總跟他關係挺好?任少跟他關係也好?現在的年輕人啊,了不得。”
“聽說秦總這次準備收購幾個專做國妝的老牌子,主打手工純天然的那幾個。”
“都快破產的牌子……收購了有什麼用?更何況國妝,咱們本國人都不願意買,我老婆現在用的全是國外的,說國產牌子不好用。”
“這也得看包裝推廣,當年秦總買YS的時候,YS不是也快破產了嗎?秦總自己出了六百萬美元,又貸了九百多萬,把YS拿下,結果YS第二年直接大逆轉,不管是廣告營銷,還是推廣,力度都絕了,第二年就實現盈利回本,第三年就是純盈利,現在不也是一線奢侈品牌?”
“不過YS本來就是老牌奢侈品牌,國妝那幾個?跟奢侈品牌隔著一座喜馬拉雅山。”
“我覺得秦總收購這幾個,不是為了國內市場,是為了東南亞市場。”
“這倒也是,本國的東西從來都是本國人嫌棄。”
“你們說這個,江總的貨不也是國產之後運去國外,多交兩次關稅也要標個進口的牌子嗎?”
江總哈哈一笑:“都吃這一套。”
“我們要是有人家秦總的腦子,早就進亞洲五十強了。”
也有人小聲酸:“要不是家裡有錢,他當年自己拿得出六百萬美元?那時候美元還是美金呢。”
……
雲青岑靠在窗邊,他看著秦毅:“秦總想跟我說什麼?”
秦毅抿著唇,認真地問:“你跟雲青岑,是什麼關係?我知道趙鶴軒,他不是那種隻是因為相似就會給你提供資源的人。”
雲青岑:“那可不一定。”
裡,包括趙鶴軒在內的所有人,最後不都成了蘇銘的忠實擁躉了嗎?
雖然他們都是按照作者的思維在走,但這就像衣服上的虱子,再華美的衣服,有了虱子都會掉價。
秦毅:“我要一個理由。”
雲青岑笑了一聲:“你要什麼理由?要趙鶴軒和傅明睿為什麼幫我的理由?”
秦毅緊盯著雲青岑的眼睛:“我要一個你能說服我的理由,隻要你能說服我,我能給你的更多。”
雲青岑:“我為什麼要說服你?”
雲青岑抬起手臂,雙手環胸:“你看,我現在不缺錢,也不缺社會地位,這種場合我都能來,不必看人的臉色。”
“秦總,有時候人在高處站久了,就真的以為自己不是凡人了。”
雲青岑轉過頭看向窗外,忽然問道:“不過你可以說說你能給我什麼。”
他笑起來,眼睛微眯:“說不定能打動我呢?”
秦毅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了起來。
他明白為什麼趙鶴軒和傅明睿會幫對方了。
可能連傅明睿他們自己都沒有察覺。
雲青岑就是這樣,明明上一秒他還處於劣勢,但下一秒他就要變成主導。
就算他願意給彆人好臉色,也是為了之後對方為他付出所有。
他要控製一切,才能得到滿足。
秦毅伸出手。
他想抓住這一團火。
哪怕會被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