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窮凶極惡,其實他隻是一根緊繃的弦,輕輕一碰就會斷,有脆弱而絕望的美。
正是因為周旭堯當時的“美”,雲青岑才會接近他,也是雲青岑的存在,讓周旭堯又“活”了。
隻是現在的周旭堯已經找尋到了自己新的位子,變得成熟,隻有在麵對雲青岑的時候,內心深處那個孤獨又絕望的小男孩才會探出頭。
但這樣的周旭堯,在雲青岑心裡已經不夠“美”了。
他在彆人眼裡是成功的,但在雲青岑眼裡卻是普通的。
雲青岑站起來,他伸了個懶腰,衣服隨著他的動作拉高,周旭堯能看到雲青岑的腰,以及腰間那若隱若現的黑色鱗片。
木偶讓雲青岑身上的蛇變得又粗了一點。
但也隻是一點點,可想而知,將來“喂養”這條蛇需要更多資源,速度也會更慢。
“我去休息室睡一會兒。”雲青岑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十點的時候記得叫我起來,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天還要去見徐凡。”
周旭堯隻是看著雲青岑走進休息室。
雲青岑進去沒多久,蘇銘就從衛生間裡出來了,周旭堯看著蘇銘,覺得蘇銘像一隻鵪鶉,淋了雨以後躲在屋簷下瑟瑟發抖,以為旁邊走來的獵食者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周旭堯笑著問蘇銘:“你還想回娛樂圈嗎?”
蘇銘警惕的看著他,然後聲音僵硬地反問:“跟你有關係嗎?”
周旭堯笑了笑,他站起來,朝蘇銘攤開手:“我勸你看清楚自己的位子,不要走到深淵裡才發現自己爬不上去。”
“那樣你會很慘。”周旭堯的手放在燈的開關上,“鄭少巍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然後他關掉了這一側的燈,走進了另一個休息室。
隻剩下蘇銘獨自坐在沙發上。
蘇銘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臉,他還有事要做,他得為公司招一個設計,一個財會,還要招一個清潔阿姨和兩個客服。
現在他一個人身兼多職,客服都是他客串的。
一想到他招好人,而這些人又確實很優秀,雲青又會誇獎他,他的心就滿了。
既不惶恐,也不擔心被拋棄,隻要他能一直為雲青做事,雲青就不會拋棄他。
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十點的時候,周旭堯果然把雲青岑喊起來了,雲青岑被周旭堯的開車送回家,送到樓下的時候,雲青岑看到了等在門口的任韞。
周旭堯的臉色變了變,他原本隻想把車停在樓下,因為他知道雲青岑不會邀請他上樓,但此刻任韞站在那,周旭堯就不可能再像之前打算的那樣送到就走。
“青岑?”周旭堯轉過頭,朝雲青岑笑,“我送你上樓吧。”
雲青岑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說:“不用,我又不是腿斷了,就算斷了也還能接上。”
任韞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手裡提著一個購物袋,他應該是來給雲青岑送禮物的。
雲青岑喜歡“驚喜”,比起禮物本身,他更喜歡的是打開禮品包裝之前的感覺,未知又新奇。
他走下車,周旭堯也跟著下車。
周旭堯看著任韞,眼神像一匹狼,他知道任韞的存在,每個接觸過雲青岑的人他都知道。
但任韞視而不見,而且朝雲青岑走來,順便無視了站在雲青岑身後的周旭堯。
任韞走到雲青岑麵前,他微微側身,抬高了一隻手臂,虛攬著雲青岑往前走,然後把禮品袋遞到了雲青岑手裡,語氣親昵地說:“今天路過的時候看到的,覺得很適合你。”
雲青岑接過禮品袋,微笑著說:“你送我的東西我肯定會喜歡。”
任韞微微低頭,在雲青岑的耳邊說了句話,雲青岑似乎被逗笑了,肩膀微微抖動。
周旭堯黑著臉走到兩人旁邊,不動聲色的湊到雲青岑和任韞中間,然後一副哥倆好的樣子把手放在任韞的肩膀上,再順勢撇開了任韞的手臂,擠進了兩人中間。
“沒想到周先生也在。”任韞微笑著說。
他們倆雖然沒見過麵,但都聽說過對方的名字,知道對方的
周旭堯:“我也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站在這兒,剛剛我還以為看錯了,畢竟任先生最近要做的事不少,那麼多人的生計都壓在你肩上,你能抽出空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周旭堯歎了口氣,自嘲道:“不像我,沒有固定工作,生活也不穩定。”
任韞也禮貌地說道:“現在公司走在正軌上,我現在需要做的並不多,而且該做的也已經做了,接下來就是看走向調整。”
雲青岑知道他們可能要說個不停,打斷道:“好了,你們就送到這兒吧,我先上樓了。”
他轉過頭,衝任韞笑了笑,晃了晃禮品袋:“謝謝,我回去會看的,到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
任韞也沒有繼續跟周旭堯說話,而是看著雲青岑走進大樓。
周旭堯也目送雲青岑走進去。
等雲青岑進去了以後,任韞才看著雲青岑的背影說:“周先生準備在青岑身邊待多久?”
周旭堯從包裡拿出一盒煙,然後伸手護著火苗,點燃了煙頭,等他呼出一口白霧之後才說:“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一輩子。”
任韞輕笑了一聲:“周先生,有時候彆想得太美,你不一定合適。”
周旭堯卻已經轉頭走向了自己的車,他邊走邊說:“任先生,有空擔心我,不如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畢竟我現在在青岑身邊,而你沒有。”
“多看看當下。”
周旭堯走了,任韞站在原地,他在黑暗中,嘴角帶著微笑,目光卻充滿陰鷙。
雲青岑則是去泡了個澡,然後才走到客廳拆禮物包裝。
雲青岑真正喜歡的禮物不是“牌子”,低調的奢侈品本身賣的就是品牌,他喜歡的是美的東西,華美的設計,優雅大方。
就像他喜歡的翡翠。
當然,如果出去和人見麵,他估計會更“喜歡”低調的奢侈。
任韞送的是一枚胸針,上麵鑲嵌了紅寶石和鑽石,白金打底,紅寶石和鑽石組成了一個有些詭異卻奇妙的圖案。
雲青岑挑了挑眉,拿起胸針仔細看了會兒,然後他給任韞打了個電話。
“禮物我看到了。”雲青岑的聲音很溫柔,“我也很喜歡,謝謝你,任韞。”
任韞兩個字無比纏綿,就好像在雲青岑的舌尖繞了一圈,平白多了幾分曖昧。
任韞似乎沒有在室內,聽筒裡傳來一點風聲,他的聲音低沉又沙啞,充滿磁性:“喜歡就好,我知道你會喜歡那個圖案,正好店家說這枚胸針是純手工製作,全世界隻有這一枚。”
雲青岑:“你今晚怎麼想起過來了?隻是為了送胸針?”
任韞:“想你了。”
任韞笑了笑:“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在忙,白天就不來打擾你。”
“本來我想克製一下,不過克製不住。”
雲青岑幾秒沒有說話,似乎是被任韞觸動了,他輕聲問:“你現在在哪兒?”
任韞站在欄杆邊,看著河麵反射的光:“在河邊,過來吹吹風。”
雲青岑聲音更輕了:“要不要到我這兒來坐坐?”
任韞的舌頭舔了舔嘴角,笑道:“這麼晚了,不會打擾你吧?”
雲青岑:“不會,你要來嗎?要,還是不要?”
任韞卻已經走向了自己的車,他對著電話那邊的雲青岑說:“我可以當做你在邀請我嗎?”
雲青岑:“隨你理解。”
任韞坐上駕駛座:“需要我給你帶點零食嗎?”
雲青岑想了想:“給我帶塊披薩吧,我喜歡吃芝士的。”
任韞發動了車子:“我也喜歡。”
掛了電話之後,任韞的車裡放起了輕柔的鋼琴曲,這首曲子像是愛人的呢喃,
任韞慢慢的哼起了調子,車子駛過路口,像是一陣風,一陣閃電。
任韞看起來一點都不心急,但車的速度出賣了他。
至少此時此刻,他像久未歸家的遊子,炙熱且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