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青岑:“所以啊馬哥,他的利用價值太大了。”
馬哥震驚地看著雲青岑:“你還想從他身上拿好處?拿什麼好處?”
雲青岑笑著,半真半假地說:“如果我能把他吃了呢?”
馬哥愣了兩秒,然後放聲大笑:“你想的挺美,你以為他是普通惡鬼?除非他心甘情願給你吃,否則根本不可能。”
雲青岑挑眉說:“我就是要讓他心甘情願。”
馬哥看著雲青岑的眼睛。
雲青岑一臉無辜:“我從來不會逼著彆人給我什麼,也不會去搶,我想要什麼,都要讓人心甘情願送上來。”
這才不至於落入下流。
馬哥豎了一個大拇指給雲青岑:“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要是真能成,你是我哥。”
雲青岑走到馬哥身後,給馬哥捏了捏肩膀:“地府裡的事,還需要哥哥幫我打聽,我們兄弟倆現在是捆在一條繩上的螞蚱,哥哥好我才好,我不好,哥哥也不會好,對吧?”
他低下頭,在馬哥的耳邊輕聲說:“我可不想被抓到,我要是被抓了,哥哥可能也會被牽連。”
馬哥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知道自己因為雲青岑越陷越深,但走到這一步,已經不是他想回頭就能回的了。
而他又對付不了雲青岑,現在的雲青岑也不再是以前那個仰他鼻息的小鬼。
他點點頭:“放心,我一定不扯你後腿。”
雲青岑微笑道:“哥哥對我好,我也會對哥哥好的,哥哥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官複原職,甚至更進一步。”
送走馬哥以後,雲青岑就出了門,他要去找滕璟。
他要讓滕璟信任他,心甘情願為他付出。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用什麼才能打動滕璟。
友情?滕璟不缺朋友,他的陰兵裡有好幾個將軍,都是他生前好友,可以性命相托的那種。
親情?滕璟也不缺親朋,他的將軍裡有三個都是他庶出的兄弟,從小跟他一起長大,成年後又是他的左右手。
愛情?大約隻有這個了,但滕璟並不是個特彆需要愛情的人。
不說滕璟,普通人也都一樣。
家庭關係良好的,父母親愛,朋友友愛的人,他們對愛情的追求沒有那麼迫切,他們的感情世界是富足的,對愛情也更多抱著“有很好,沒有也沒什麼”的想法,即便談過很多次戀愛,但大多都是因為對兩性之間的關係好奇。
一旦他們勘破這種關係的真諦,愛情對他們來說就無所謂了。
滕璟就是這種人。
他的人生近乎完美,屠城殺降他也有自己的一套道理,當年的皇帝也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雲青岑有什麼能打動他的呢?
雲青岑覺得這種人的存在就是老天看他無聊,送給他的挑戰。
他把滕璟這個人當做挑戰和闖關遊戲。
雲青岑找到滕璟的時候,滕璟正在廣場上,他被不少人圍住了,這些人可能以為他是明星,又覺得他長得帥身材好,爭著跟他合影,滕璟來者不拒,還很配合彆人,讓他彎腰就彎腰。
如果跟他拍照的是小孩,那滕璟還能把人抱起來拍。
隻是對女人不行,他保持著跟女生的距離,當了個人形立牌。
“滕……滕先生。”雲青岑擠進人群,站到了滕璟身邊,滕璟懷裡抱著兩個孩子,一男一女,他看到雲青岑以後把兩個孩子放下,然後就順從的被雲青岑拉走了。
身後還有一群人哀歎:“再拍兩張吧!”
“帥哥!好友還沒加呢!”
滕璟脫離人群之後自己也鬆了口氣,他對雲青岑歎道:“民風開放啊。”
然後再歎一句:“這真是太好了。”
雲青岑笑他:“民風是挺開放的,將軍就不想在這兒成個家?”
滕璟能幻化出人形,隻是他不能讓女人有孕而已,但想談幾場戀愛絕對沒有問題。
滕璟搖了搖頭:“已死之人,何必誤人。”
雲青岑這才理解滕璟的腦回路——他的腦回路實在有點異於常人。
他覺得自己已經是死人了,是鬼,所以人間的欲|望就跟他沒關係了。
鬼本身是沒有欲|望,但鬼在是鬼之前是人,所以人的欲|望,鬼也會繼承下來。
但滕璟把這兩者割裂了。
他覺得自己不該有欲|望,成家立業什麼的都跟他無關了。
子孫後代也不需要有。
他唯一的目標就是希望地府不要找上門捉拿他,他還是很想自由玩耍的。
雲青岑那一瞬間福至心靈,知道該怎麼打動滕璟了。
隻要讓滕璟從鬼變成“人”就好了,等滕璟意識到自己雖然是鬼,但也可以像人一樣生活,他自然就會撿起生前的**。
“對了,將軍你最近準備做些什麼?”雲青岑很體貼地問,“之前的幾十年,你都忙於收攏陰兵,現在沒那麼多事要做了,天天閒著是不是很無聊?”
滕璟點點頭,他有些遺憾道:“可惜之前數十年忙於奔波,未曾停下腳步看看人世變化。”
他連互聯網是怎麼出現的都不知道!
剛出來的時候雖然已經有電燈了,但也隻有大城市才有,鄉下還是土屋油燈,結果一晃眼,世界變化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路上全是造型各異的汽車,火車也變了,動車都出來了,人們的打扮也不同了。
他有些遺憾,早知道他就該放慢腳步,觀察一下這個世界。
雲青岑卻說這都不是事,你現在觀察這個世界還不晚,我有一個公司,你想不想試試當職員的感覺?
滕璟考慮了幾秒就答應了——沒試過的事,總是更有吸引力的。
竟然滕璟之前在“天”上,那雲青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他拉到“地”上來。
於是雲青岑的公司,總算又多了個男員工。
滕璟第二天就被雲青岑拉到了公司,至於他要做什麼,雲青岑自己也不知道,就讓蘇銘看著給安排。
蘇銘酸溜溜的,整個人像剛從醋缸裡被拉出來,不管滕璟再帥,他都看滕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哼哼唧唧了好半天才給滕璟安排了一個聯係供應商的活,也就是時不時給供應商打個電話,再分批抽檢貨的質量,有什麼問題就反饋。
其實就是跟供應商扯皮。
以前是蘇銘自己去扯,現在滕璟來了,蘇銘就從自己的活裡找了個最難的交給滕璟,就等著滕璟出醜。
甚至因為滕璟,蘇銘還和周旭堯達成了暫時的同盟。
滕璟坐到了椅子上,手邊就是固話,他先翻看電話簿,然後挨個打過去。
就在滕璟熟悉公司的時候,蘇銘把雲青岑拉到了一邊。
“雲哥,你看網上的事了嗎?”蘇銘一向是急雲青岑所急,甚至雲青岑還沒什麼感覺的時候,蘇銘就已經急得滿頭大汗了,“你那個……那對夫妻,現在就靠詆毀你到處上節目,肯定掙了不少!現在怎麼辦?讓他們閉嘴的話,他們肯定會獅子大張口。”
蘇銘太了解這種人了,他是從底層爬上來的,底層的人要麼淳樸善良,要麼就像雲青的父母,為了一點好處可以拋棄道德。
雲青岑看了眼蘇銘額頭的青筋,微笑著拍了拍蘇銘的肩膀:“急什麼?事情不是還沒鬨大嗎?”
蘇銘瞪大眼睛:“這叫還沒鬨大?”
雲青岑理所當然的點點頭:“現在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三分之一的網民都有,等有一半的網民知道了,開始抵製我們的商品,甚至給我寄威脅信了,那時候才合適。”
蘇銘傻眼:“為什麼啊!”
雲青岑歎氣:“因為我還不夠慘啊。”
人們的注意力是有限的,精力也是有限的,反轉越大,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就越強。
很多謠言鬨得大,但澄清卻沒幾個人知道,人們隻會有一個印象,然後即便澄清了很長時間,卻依舊覺得謠言是真的。
怎麼辟謠,什麼時候辟謠是需要把握時機的。
就算手裡有確鑿的證據,用的好不好也是種講究。
雲青的父母就像陰溝裡的老鼠,雲青岑必須一下把他們治死,否則他們就會一直在溝渠裡翻騰。
雲青岑又不能直接弄死他們,當時對徐凡,都要借天道的手。
他可不想在能跟地府硬剛之前被地府捉拿。
尤其是現在他身邊還有個滕璟,這位一旦被發現,雲青岑多不舍得,都要把他踹開,讓他有多遠走多遠,反正彆牽連自己。
蘇銘還是不懂。
雲青岑難得有耐心跟他說:“就像我跟你,如果不是事情鬨得太大,我再給你留點反擊的餘地,網友會知道我的澄清嗎?”
“不會的,爭端就是要有來有回才叫爭端,真的一錘子錘死,觀眾反而覺得沒意思,你拍電視劇的時候都知道劇情有一波三折,如果男女主一開始就在一起,天天過著幸福生活,觀眾看什麼?”
“羅密歐要是跟朱麗葉一開始就結婚,琴瑟和鳴,還能成為經典嗎?”
蘇銘終於懂了,雖然雲青岑用他舉例,但他不覺得自己被冒犯,甚至還恍然大悟。
為什麼雲青岑最後贏了,因為雲青岑聰明——比他聰明,還聰明很多。
他認真地說:“那我們現在做什麼?”
雲青岑笑道:“添油加醋唄。”
跳得越高,摔得才越慘,他要讓原身的父母以後出門上街都被人吐吐沫。
不需要他動手,圍觀群眾就能罵死他們,最好年年鞭一波屍。
添油加醋也很簡單,隻要雲青岑再發一條微博。
“我確實動手了,不過我不後悔。”
這條微博一發,下麵的評論爆|炸了,雲青岑再次登上了熱搜。
支持他的人跟唾棄他的人打成一團,由於支持他的人比他想的還要厲害,所以竟然沒有被單方麵吊打。
這個世界上有覺得父母無錯的人,自然也有不信奉這一套的人。
這些人多數都是被父母傷害過的,比如被拋棄,被家暴,在一個可怕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卻又偏偏生出了自我意識開始反抗。
有趣的是,在這種家庭中長大的人會走兩個極端,極端愚孝,極端叛逆。
而站雲青岑的,就有這群極端叛逆的,這群人的戰鬥力能一打十,因為他們不止是為雲青岑說話,還是借雲青岑這件事,宣泄自己內心的不滿,表達自己的思想。
這兩撥人越吵越凶,也因為他們,關於原身的過往被扒的更明白。
原身以前在哪兒兼職,大學輔導員是誰,畢業後乾過什麼,甚至都被整理出了一條時間線。
原身父母的過去也被拉出了一條時間線。
兩邊都有證據,都有可以立足的道理,現在就差一個“法官”判定誰對誰錯了。
雲青岑也終於在一周後找到了最好的時機。
那就是雲青父母上訪談節目的時候。
這檔節目也不怎麼抱希望的給雲青岑拋出了邀請,結果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雲青岑答應了。
蘇銘都很奇怪的跑來問雲青岑:“你怎麼答應了?”
雲青岑笑眯眯地說:“因為時機到了嘛,現在我再出去就合適了,他們永遠都翻不了身。”
滕璟還問雲青岑要不要自己幫忙,拘一兩個凡人的魂魄對他來說小事一樁。
滕璟覺得自己現在在被雲青岑“照顧”,那他回報雲青岑也是正常的,不過被雲青岑否了。
雲青岑會要滕璟“報答”的,但不是這種小事。
他要滕璟的一切。
上節目的當天,節目組派了專車來接他,結果不僅接了他,蘇銘也死皮賴臉的跟上了,原本周旭堯和得知消息的趙鶴軒傅明睿他們也要跟著一起來,結果都被雲青岑打發了,蘇銘因此得意壞了,覺得自己才是雲青岑的“真愛”。
一路上都貼在雲青岑身邊,還隨身帶著保溫杯,裡麵還泡著枸杞。
讓雲青岑說,蘇銘這種人放到職場上,肯定被人啃得渣都不剩,就這拍馬屁的本事,雲青岑三歲的時候都比他拍的好。
蘇銘還帶了禮物,女員工就是一根口紅,男員工就是一個打火機,分給跟車的工作人員,然後狂吹雲青岑的彩虹屁:
“雲哥他人挺好的,嘴硬心軟,這次的事真的不是雲哥的問題,你們看微博了嗎?”
“雲哥動手也是因為他們敲詐雲哥,想從雲哥手裡拿錢。”
“要是你們,你們親生爸媽把你們丟在孤兒院,你長大了,有本事能掙錢了,他們突然出現,想從你手裡掏錢給其他親自養大的孩子買房,你們什麼感覺?這事就不是雲哥的錯!”
工作人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尷尬的笑。
蘇銘繼續滔滔不絕。
最後還是雲青岑說:“蘇銘,彆說了。”
也不知道蘇銘腦子裡哪根弦搭錯了,竟然從雲青岑的話裡察覺到了一點委屈,他連忙喊道——
“雲哥是個大好人!”
雲青岑:“……”
這一刻,雲青岑真的想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