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損失?蕭亞軍,你做什麼讓他損失了?你倆跟我在這打什麼啞謎呢?”
蕭亞軍麵色愈發不好看,眼見著蔣海朝嘴唇蠕動,真相呼之欲出,他徹底繃不住,出聲製止他。
“沒有,那事是個誤會,我不是成心要放你鴿子。”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信。
但在顧芊麵前,他不想丟了麵兒。
這是男人之間的決鬥,他不能輸。
憋下一口氣,蕭亞軍說:“這樣吧,蔣同誌,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還繼續幫你,之前的恩怨一筆勾銷,我說了,那隻是誤會。”
誤會?
蔣海朝在心裡冷笑,但特殊時段,他確實不好跟蕭亞軍徹底撕破臉。
他要是還繼續回來幫忙,確實能省下他不少工夫。
到底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成大事者,自然不拘小節。
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他態度稍作緩和:“行啊。”
答應的速度比蕭亞軍想象中快:“不過你放了我鴿子,這報酬嘛……”
蕭亞軍故作不在意地道:“報酬無所謂,你看著給。”
“行,那就這麼定了,如果再失約……”
蕭亞軍眸色陰鬱,暗暗握緊拳頭,搖頭道:
“放心,不會。”
……
蔣海朝說顧芊是他的福星,跟在她屁股後頭排隊,把人誇上了天。
“幫了我這麼大個忙,請你吃飯怎麼樣?”
對上他熱切的目光,顧芊難得心慌,扭頭不看他:“幫完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幫了你什麼。”
蔣海朝輕笑:“沒關係,你告訴我你喜歡吃什麼我請你。”
“請我?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顧芊白他一眼。
被發現了,倒也不尷尬,反正顧芊知道他的小心思。
她不願意去,蔣海朝沒勉強,跟著她一塊兒排隊,等排到後,把顧芊那份扛上了肩膀,跨上自行車,直接給她拎回了家。
張麗華見狀樂得合不攏嘴,連忙倒了杯開水給他泡麥乳精。
蔣海朝不渴,可又實在抵不過張麗華熱情的勁兒,一口悶下,差點沒把他甜齁死。
被心上人的母親如此熱情相待,自然是開心的,最後又被張麗華留在顧家吃了頓早餐,才騎上自行車跟顧芊一塊兒回文工團上班去。
出了顧家,顧芊對他的態度恢複之前的冷淡。
蔣海朝怕惹她嫌,路上半句話都不敢多說,最後把人送到後廚門口,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
蕭亞軍的加入使得蔣海朝的倒賣行動愈發暢通無阻,但合作期間,相看兩厭的二人還真就一句沒交流過。
工資上也給他扣了五塊錢,從原來的二十五變成了一晚上二十,比起他的正經工作也不算差了。
八天工作下來,蕭亞軍攏共得了一百六,錢拿到手後,心中對蔣海朝的不喜居然奇異地被撫平了。
果然“錢能解百恨”。
見他高興地數錢,雷子跟幾個兄弟相互遞了個眼神,小平頭上前,胳膊肘戳了戳他。
“哎,我說,蕭師傅,你也算個人才啊,要不以後跟咱哥幾個一塊兒乾得了。”
蕭亞軍邊數錢邊搖頭:“你們這行當太危險了,我一家子老小還指望我養家,要是出點差錯,你讓他們喝西北風去?”
人群裡傳出輕嗤聲——
“賺錢還怕啥危不危險的,想賺大錢,那不就得舍掉些東西嗎。”
“再說了,有啥危險,咱蔣哥是啥人物?他爸可是大領導,關係深著呢,上邊的形勢都躲不過他的眼,一有風吹草動咱就收手,怕啥?”
蕭亞軍數錢的動作愣住:“他爸是領導?哪兒的領導?”
雷子跟小平頭使了個顏色,小平頭立馬噤口不語。
“哪裡的領導就不關你的事了,反正你要知道,咱哥是有關係的人,要不然也不敢乾這麼大啊。”
這倒是,蕭亞軍默默在心裡同意他們的話。
蔣海朝跟他的一群兄弟們絕對是蕭亞軍見過乾得最狂的一個團隊,一個晚上倒騰的糧食抵得過黑市那些倒爺一個星期的量。
雖如此,仍然沒心動。
主要是他背上擔子太重,一點差錯都不能出。
“算了,我就不摻和你們,還是老老實實開我的貨車,明年春節你們要是找不到人手,來找我,放心,我不會再放你們鴿子了。”
他想通了,跟誰過不去都不能跟錢過不去,就這麼一疊毛票,足夠家裡人好幾個月的開支。
良久後,得到兄弟們一句笑話:“迂腐。”
*
76年底,人們明顯能夠感覺到有一股春風逐漸吹拂而來,是自由的味道。
除夕前的兩周裡,蔣海朝跟他的小團隊們一天不落地大乾了一場。
鹿城是省會,經濟能力全省第一,居民購買力也遙遙領先,今年的情況比之前預算的兩千還要多出四百塊錢,這零頭被蔣海朝當作獎金,全分給了底下的兄弟們。
四百塊錢,足夠讓大夥兒過個充實又奢華的年。
蔣海朝也悶聲發大財,這樣的利潤若再持續個一年半載,妥妥的萬元戶了!
當然,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賺錢從來不是一件伸手就來的事兒。
從小年開始,居民們忙碌的腳步便沒停下來,總後大院的年味一點不比外邊少,一輛輛氣派的吉普、紅旗車、解放牌……在總後大院中絡繹不絕。
文工團早早的放了假,蔣海朝的大哥和二姐拖家帶口地回了大院。
按道理,除夕這樣重要的節日蔣汶該同她丈夫上婆家去,奈何蔣勝軍地位高,蔣汶就是要回娘家過,婆家也一個字不敢說。
兒子女兒回家後,梁慧高興地整宿睡不著,一大早起來忙忙碌碌,又是調漿糊,又是貼春聯,貼年畫,還要掛燈籠、大掃除……忙得不亦樂乎。
小孫子東升瞌睡少,一大早起來幫奶奶乾活兒,蔣海朝還在屋裡呼呼大睡呢,不多時便被外頭歡聲笑語吵醒。
梁慧進屋把窗簾拉開,本想掀他被子,念及孩子大了,還是彆像小時候那樣不知**。
拍拍被麵,推搡道:“海朝,快起來,今天你大爺二爺都來了,叔叔伯伯們也都在外頭,賴床像什麼話。”
蔣海朝磨磨蹭蹭難起難動,良久後,才在梁慧的念叨裡蠕動著身體起了床。
一出房間,鬨哄哄的聲音吵得他腦仁疼,小孩子們熱情地撲上來要哥哥抱,長輩坐在沙發上喝茶,同他打招呼。
蔣海朝的精神值瞬間拉滿,一一招呼過去後,總算進入洗手間。
邊洗漱,梁慧還在門口絮叨:“本來我說把小顧請來做一頓,讓你大爺二大爺他們都嘗嘗那好手藝,你爸非不同意。”
蔣海朝刷牙的動作一頓,火速漱完口,擦了把嘴:“不同意就算了,我還怕累到她。”
梁慧掩嘴笑,斜靠在門板上:“真喜歡人家?”
蔣海朝掃她一眼,無奈道:“媽,您看我這像說假話的樣子嗎?”
梁慧當然知道兒子是認真的,不然也不會貿然把人帶到喜宴上。
隻歎息:“要是擱以前,媽絕對不會同意你倆在一起,但經過蕙佳那事兒後,媽是徹底想開了。你這孩子啊,生來就跟你大哥二姐不一樣,誰都沒法把你束縛住。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想跟誰談,跟誰結婚,媽都不在意了。媽隻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媽啥也不求。”
蔣海朝輕笑出聲,迅速洗完臉,就著濕漉漉的手一把攬住他媽的肩膀。
“哎呀,要不然怎麼說你是我媽呢,真懂我。”
“我算是曉得了,誰不反對你,你就跟誰好。”梁慧好笑地拍開他:“還笑得出來,就算你媽我不介意你跟誰好,你爸那邊不可能不介意,彆高興太早。”
“我爸?”提起蔣勝軍,蔣海朝便沒了好臉色。
語氣也沒方才那樣輕快,哼著:“管他乾嘛呀,他能管得住我?”
梁慧睨他:“人不大,膽子不小!”
……
鹿城除夕當天的習俗是從中午開始吃飯,一直吃到晚上,一套流程下來才叫團圓飯。
到了下午兩三點的樣子,蔣海朝無聊地坐不住了。
幾個親戚家的小孩拉著他到院外玩雪,他不去,癱在沙發上睡大覺,親戚們有的在打牌,有的在喝茶,有的在下棋。
他大爺蔣國偉問他:“海朝啊,去年怎麼樣啊,工作上還好嗎,都二十好幾了,對象處了沒?”
蔣海朝心思不在上邊,眼睛都沒睜,含糊應付過去:“挺好,沒對象。”
說完腦海中閃過顧芊的臉,蹭的起身望向蔣國偉:“不過我最近在追一女同誌。”
一句話驚起大波瀾,幾個伯母饒有興致地問起他的桃花事。
說起顧芊,那可就太多話可聊了,掃一眼蔣勝軍,挑釁似地與大家夥嘮了起來。
直把顧芊誇得那叫一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程度,讓一眾親戚們目瞪口呆,紛紛嚷著想見見那位廚藝高超,還擁有神顏的女同誌。
蔣海朝故作神秘,搖頭歎息地往沙發上靠:“可惜我爸棒打鴛鴦,不樂意我喜歡人家,唉,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追到人。”
親戚們噗嗤笑出來,打趣道:“那就追呀!管你爸做啥,是你喜歡的女同誌,又不是你爸喜歡。”
蔣勝軍坐在茶幾邊,臉色鐵青。
瞥一眼,蔣海朝麵露得意之色,忽然起身,進房間拿了件將校呢大衣,便要出門。
眾人不解,梁慧叫住他:“海朝,大過年的跑哪兒去呢?”
“出去有點事,等會兒就回來!”
說完把茶幾上的小盒子往兜裡一揣,急吼吼地就出去了。
因著親戚們都在,蔣勝軍不好發作,一口茶抿到嘴邊,蹙眉一句:“這小子,最近皮又癢了。”
梁慧無語地推搡他:“行了你,一天到晚打打罵罵,都說了好好跟孩子說話,真是不聽教!”
茶杯輕輕往桌麵一放,蔣國偉也嗔怪地睨他:“勝軍,你啊還是老樣子一點兒沒變。去年就跟你說了,孩子大了不能打,你這老毛病還沒改,我看你啊,才是該打!該打!”
蔣家這個大家族裡,除了父母以外,最疼蔣海朝的,就數蔣國偉這大爺。
拿他當個寶貝似地,比親兒子親孫子還親,知道他愛吃甜食,逢年過節總要攢著好東西一塊兒帶過來,就是自家兒孫都沒這待遇。
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咱家海朝是老蔣家最俊的後生!咱老蔣家的門麵可都是他充著,不疼誰都不能不疼他!”
可謂偏愛到極致。
這不,蔣勝軍多教育兒子一句,蔣國偉可是要跟他發脾氣的。
“哎呀我的大哥欸!聽你說的什麼話,海朝那孩子打小頑皮慣了,不打不成器,你們倒是唱了紅臉,那總得來個人唱白臉吧?”
“那你老唱白臉也不是回事兒呀,啥時候你也唱唱紅臉?不然啊,小心以後孩子不拿你當回事兒!”
蔣勝軍毫不放在心上:“我知道,我心裡有數。”
……
東部的雪不會下很大,洋洋灑灑,零零碎碎,上一場雪還沒蓋起來,就被頑皮的孩子們踩得稀碎,迅速敗為腐爛的泥
白毛風刮得很緊,風夾著雪粒,打在臉上生疼。
蔣海朝出門後便迫不及待套上大衣,衣領豎了起來,擋住臉,才覺得不那麼窒息。
大街上,鞭炮聲絡繹不絕,路上見不到幾個大人,小孩子倒是歡田喜地地在雪地中奔跑。
穿著新做的大棉襖子,大多藍灰色,卻奇異地感受到紅紅火火,喜氣洋洋味道。
出門出得急,沒帶手套,一路迎著寒風行駛到七裡巷,蔣海朝的手已經凍得沒了知覺。
下車後,將車停靠在偏僻的小角落,落了鎖,急吼吼地把手往大衣兜裡揣。
掏出兜裡被揣地暖烘烘的鐵皮盒子,置若珍寶般仔仔細細把上麵的灰塵擦拭乾淨,才按照記憶進入巷口。
七裡巷比總後大院熱鬨,進入巷口,隨處可見小孩子歡快奔跑的身影,隨處可聞的飯香味。
年味濃鬱地整個人像浸泡在充滿快樂的水缸裡,甜到窒息。
一天吃兩頓大餐的習俗那是有錢人家,七裡巷這邊的居民普遍隻吃晚上一頓,早上下午都為晚上的餐飯忙活。
張麗華把收音機搬到小院兒裡的石板上,下麵墊了塊木板,上邊撐了把小傘,避免被雨雪沾濕。
收音機音量被調到最高,裡頭播放著逗趣的相聲節目,聲音響亮到能讓全院子的人聽見,樂得喜慶,隔壁小孩都忍不住地往老顧家跑。
小孩子們儘情戲耍玩鬨放鞭炮,大人們就在院子裡乾活兒。
炸魚,炸肉園子,鹵豬肉,鹵牛肉,滿院子都是饃香和肉香,香得小孩圍在灶爐邊直咽口水,默默期盼晚上快快到來,才能痛快地大吃一頓。
年前攢著的錢票也終於舍得花了,全換成了各種糖果瓜子,糍粑年糕,這些食物平時很少吃,單是看著就讓人流口水。
七裡巷還是個十分有人情味的地方。
每年春節,居民們都會齊心協力在各自院兒裡頭,用黃土和秸稈糊一個大火灶,再起一口巨大的鐵鍋,用來蒸大白饅頭,蒸完我家蒸你家!
蔣海朝剛到達顧家小院時,見到的就是這一副諧情景。
張麗華嗬嗬笑著往大鍋下一站,賣力吆喝:“我們家的饃饃蒸好了!下一個誰!快來,彆浪費了柴火!”
隔壁牛嬸兒忙舉手,吩咐孩子們把生麵團抱上來:“快快!小子們!上鍋,蒸饅頭咯!”
顧芊跟著她的幾個嫂嫂在搪瓷盆邊擺弄饅頭,每一隻饅頭肚上,都要給它用紅色食用色素點一顆紅點,瞧著就喜慶。
蔣海朝小心翼翼站門口觀望了好一陣,才尋到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
“哎!小孩!”
小女孩正圍觀蒸饅頭,冷不丁被一又高又帥的哥哥呼喚,小眼睛茫然地眨巴眨巴。
蔣海朝笑容極具迷惑,一副鄰家大哥哥模樣,笑眯眯的:“對,就是你,來來來,哥哥有事兒找你。”
踟躕著,終究沒能抵擋男□□惑,小姑娘邁著小心翼翼的步伐走出了院門。
蔣海朝蹲下,細聲細語問:“乖乖,認識你們院兒裡的顧芊嗎?”
女孩乖巧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她是顧安的姑姑。”
蔣海朝滿意地從兜裡掏出一張一元錢,在她眼前晃了晃:“給你一塊錢,幫哥哥把顧芊叫出來,就說她有朋友找。”
小女孩年紀雖小,錢還是認得的。
當即兩眼發亮,生怕他反悔,奪過毛票飛毛腿似地跑到顧芊麵前。
“姐姐!姐姐!有哥哥找你!”
蔣海朝陡然反應過來,下意識往門後一縮,沾了一屁股的雪。
拍拍雪粒子爬起來,逐漸遠離的那扇院門。
顧芊往門口望去的時候,隻看見一抹綠色的衣擺,半秒便消失,仿佛從來不存在。
“什麼哥哥?”顧芊問她。
小女孩把一塊錢塞兜裡藏好,才搖晃起小啾啾說:“我不知道,哥哥長得很好看,他說讓你出去。”
好看?
顧家人的目光紛紛往顧芊身上望。
好看的哥哥,除了那位蔣乾事,怕是沒人能擔得起“好看”二字了吧?
顧芊心下咯噔,連外套都來不及套,匆匆忙忙趿拉著毛拖鞋就往外趕。
“媽,你們先做著,我出去看看。”
……
居民樓窗戶裡透出來的橘色燈光,印照了他半個身體,像金箔一樣氤氳著柔和的氛圍。
宛如白楊一般挺拔的蔣海朝站在巷口,他的周身籠罩著強烈的孤獨感,卻在見到她的刹那間,歸位虛無。
見到顧芊,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由內而外的喜悅,像忠心的羅威納犬見到主人,搖尾晃腦似地開心。
顧芊嘴裡呼出白氣,緩緩向他走來。
“下雪了。”不過一周不見,向來漫不經心隨心所欲的蔣海朝,居然緊張局促起來,傻不愣登地冒出一句寒暄。
他像個孩子,雙手無措地不知該往哪兒放。
她沒回話,他便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觀察她:“這天挺冷的。”
附近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好去處。顧芊沒回他,拽著他的袖口往偏僻的地方帶。
“換個地方說話。”
蔣海朝乖孩子一樣任由她拉走,繾綣的目光如癡如醉落在她瀑布般的黑發上。
注意到她身形單薄,連外套都沒穿就出來,隻一件半厚實的寬領毛衣,雪白的天鵝頸露在空氣裡。
“怎麼穿這麼點就出來了?”還沒站定,蔣海朝便迫不及待脫下呢大衣。
剛脫到一半,耳邊傳來顧芊冷冷淡淡的聲音。
“大晚上的不吃團圓飯,跑來這裡做什麼?又想跟你爸吵?”
男人脫衣服的動作略微停頓,很快從身上剝了下來,裡麵就剩一件薄薄的灰色羊毛衫。
外套落到她肩膀時,比火爐還暖的熱球源源不斷注入肌膚。
他穿到小腿肚,她披在肩膀直接成了拖地裙。
衣擺邊緣沾了一層細密的白色雪花粒兒,和一層淺淺的泥水。
顧芊蹙眉,嗓音微啞:“你彆……”
她作勢就要脫下,被他扣住肩膀不得動彈。
大眼瞪小眼,誰也不妥協。
顧芊無可奈何,“我不冷。”
蔣海朝嗔怪一樣笑著:“小慫包,鼻子都紅了,還說不冷。”
顧芊除了一件毛衣,裡麵還有兩件線衫,不在室外待久就不會感覺很冷。
倒是他,一件單薄的隱約可以瞧見一層結實肌肉的羊毛衫,他才是最需要大衣的人。
顧芊說什麼也要把外套脫下來,蔣海朝的手卻跟上了釘子似的固定在她的肩膀。
“你不要我就回去了。”顧芊生氣的就要往回走,蔣海朝這才慌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