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婦女見怪不怪,繼續擺弄鍋鏟。
除了這對小夫妻,顧芊還看見一位老人,多餘的便沒見到,大概都在家裡。
逛了一圈,顧芊直接愛上了這個環境清幽,安安靜靜的小院兒,麵上露出欣喜神色,回頭問陸進舟:“這裡住著的都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陸進舟聳聳肩:“就幾對夫妻和老人,沒有小孩,挺安靜的,不吵。”
陸進舟繼續帶她進空房間參觀了一番,外麵雖隻有一道門,裡麵卻有三道,臥室,廚房和一個小廁所,廁所是真的小,一個人進去就再容不下第二個人了,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矮子裡挑高個,這樣的條件確實不錯。
“這麼好的房子,環境也不錯,真挺好的,你什麼時候找到的?”
“其實這房子我原本是給我自己準備的。”陸進舟苦澀一笑:“剛結婚沒多久我就開始著手看房,找了差不多兩三個月吧,終於找到了這裡。本來我打算帶李蕙佳搬過來住,可她不願意搬,說總後大院環境好條件好,比這小破院舒服。我跟她陸陸續續吵了好幾架,沒想到前不久直接給她氣小產了,身體虛的很,搬家的事兒就擱置了。”
顧芊恍然大悟,沒想到李蕙佳小產的原因是因為這個……但……顧芊狐疑地望向他。
“就搬個家,至於氣到早產嗎?”
銳利的眼神似是要將他身上盯出個窟窿來,陸進舟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確實還有其他原因,但這個占大頭,反正就是吵架了。”
顧芊心緒複雜,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多問。
“嗯,那我等會兒帶海朝過來看看,如果你願意……”
陸進舟打斷她:“什麼願意不願意的,你要是喜歡,直接找房東租了就是,短時間內我不會搬出李家,不為了她……也要為孩子考慮。”
是啊,李蕙佳經得起折騰,早產兒可禁不住。
不論這裡條件怎麼好,終歸比不上總後大院,那邊不僅條件設施好,還有孫芳這個全職主婦照顧。
顧芊心情複雜,良久後,才衝他感激一笑:“謝謝!”
……
雷子給蔣海朝找的房子還是沒入他的眼,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文工團,沒想到顧芊說她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地段,說要馬上拉他去瞧。
原本還泄氣了的蔣海朝瞬時活力滿滿,載上對象勇往直前,不到十分鐘就騎到了大塔巷。
然而到達目的地後,一聽是陸進舟介紹的,上一秒還興致勃勃的他瞬間蔫頭耷腦不情不願起來。
“真是陸進舟那孫子給介紹的?”邊往巷口騎,他邊納悶地問。
顧芊好笑不已,貼貼他的後腰示意他淡定:“彆把人叫得那麼難聽嘛,好歹給咱介紹這麼好的房子呢。”
一聲不屑的嗤笑從他嘴裡發出:“他能介紹什麼好房子,說不定等著看我笑話呢。”
顧芊環住他的腰,搖頭:“人家現在從良啦,早不是之前你認識的那個陸進舟了。”
這廝還不知道陸進舟說過他好話的事兒,也不知道那個雨夜,如果沒有陸進舟的那番話,說不定他們倆到現在還不能走到一起。
不過這事兒她沒打算跟蔣海朝說,要是被這小氣的男人知道了,怕是要跳腳
“那邊,左拐,對,進去再右拐就到了。”
蔣海朝騎得腿酸手軟,不耐地挑起眉峰:“這麼偏?”
“沒辦法,但裡麵環境不錯,差不多就行了,哪裡能樣樣完美呢。”
蔣海朝很快就被啪啪打臉,這小院兒絕對是他這一個多月來,見過條件最好的。
彆的不說,單是沒有小孩子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心動,更不用說還自帶衛生間和廚房。
心下滑過驚豔,麵上卻不顯山水,淡然地來了句:“這家夥還挺能找,就是偏了點。不過如果再給我點時間,我能找到比這更好的。”
“得了吧。”顧芊笑得肚子疼:“一天到晚跟他比來比去,你累不累?”
蔣海朝傲嬌臉:“有啥可累?”
顧芊搖搖頭,不再與他爭辯,推開臥室窗戶,外麵是內院,正對著那棵枇杷樹。樹蔭很大,能夠將陽光完全遮擋住,夏天住在這房間裡想來不會太熱。
“我之前跟他來的時候,路過外麵巷子還覺得被他耍了,沒想到裡麵大有文章。”
“挺好,就是進出不方便,那巷道太窄了。”
兩人在院兒裡和房間裡逛了好幾圈,考察完畢後商量了一番,雙方都沒什麼異議,便上陸進舟交代的地方找房東。
“一個月多少錢?”
“陸進舟說十塊。”
某男若有所思地點頭:“還行,挺便宜。”
顧芊白他一眼:“這算什麼便宜啊,現在租房價格普遍在兩三塊錢以內,五六塊錢都算多了,你這十塊錢還覺得便宜。我倒是覺得,陸進舟多半被房東坑了,雖然這裡條件不錯,可也不至於十塊吧。”
有些人一個月工資也才二三十呢。
蔣海朝頷首,目視前方:“多半被坑了,但也值。”
顧芊戳戳他的背,數落道:“估計那房東把陸進舟當成了像你這樣的傻子租客!不敲你敲誰?”
一路說說笑笑往秦寧街趕,找到房東並付掉租金,鑰匙拿到手的那一刻,顧芊和蔣海朝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今兒個天色已晚,兩人打算明天下班後再搬家,這會兒晚風正盛,吹拂而來,掃去他一個月為房子奔波的疲憊。
“以後你住那邊,離我家更遠了,來接我更不方便了。”顧芊抱著他的腰,嘟囔一句。
“這有什麼,大不了我少睡幾分鐘。”
這回答讓顧芊滿意之餘又稍稍覺得不好意思,對蔣海朝來說這算什麼?甜蜜的負擔嗎?
說起來自打兩人戀愛後,他好像缺少了很多屬於自己的時間,不是在辦公室上班,就是跟她泡在一起,兩個人見縫插針地膩膩歪歪。
她突然很擔心,如此高強度的黏糊,時間久了會不會厭倦?不是說男人的新鮮感保質期很短嗎?
把頭輕輕靠在他的背部,顧芊憂心地問了句:“海朝,你說……結婚後成了夫妻,是不是再相愛的人都會很容易吵架呀?”
蔣海朝騎車的腳一頓:“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沒,就是挺感慨的。”她想到什麼,歎了口氣:“哎,海朝,李蕙佳是個什麼樣性格的女同誌?”
蔣海朝以為她這是在考驗自己,身體驟然緊繃,思考了一會兒後謹慎地開口:“就……其實我不太清楚,沒怎麼接觸過。”
顧芊笑出來,沒好氣地拍他背:“得了吧你,趕緊的,她人怎麼樣?”
青梅竹馬,誰還不了解誰?蒙誰呢。
蔣海朝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還行,挺溫柔,不過沒你溫柔。”
踩一捧一,哄對象你真有一套。
她繼續問;“那陸進舟呢,性格怎麼樣?”
“就那樣吧,比我差點。”
就知道……顧芊好笑又無奈。
“我說正經的呢,你覺得按照他倆的性格,吵起來的幾率多高?”
“問題應該不大,李蕙佳的性格小雞仔似地,誰能跟她吵得起來?陸進舟以前是挺風流,但脾氣不壞,問題也不大。”
“可是陸進舟說,結婚後他們兩個經常吵架,每個月都吵。”
蔣海朝總算懂了自家對象為啥突然問這個問題。
一時好笑,一時無奈。
“你瞎想什麼呢,他們吵他們的,不關我們的事,咱倆就算結婚了,也不會吵架的。就算你想跟我吵,我也不會跟你吵,要是你非要跟我吵,那我就閉嘴,一個人總吵不起來吧?吵架多傷感情啊。”
哪知這個回答讓顧芊不樂意了:“那不行,你還想閉嘴,閉嘴不就是冷暴力嗎,你要是敢閉嘴,我會更生氣!”
她更喜歡有什麼問題直接指出,而不是拖到後麵,兩個人都累了倦了,然後開始吵架。
這更傷感情。
因為你不知道對方下一次吵架會不會又翻之前沒解決的舊賬。
顧芊的父母就是這樣相處的,她從小看到大,累得很,
“不說話就叫冷暴力?”這詞挺有意思,他問:“那吵架是什麼暴力?”
“語言暴力。”
“打人呢?”
“熱暴力。”
胸膛輕顫,他笑出了聲:“你還真會取名兒。”
顧芊咬牙切齒地擰他腰間肉:“我跟你說真的呢,重點不在這裡。”
蔣海朝認真地點了點頭:“我知道,重點就是,你不想跟我吵架嘛,那我們就不吵好咯,有什麼可吵的,我本來就不是個愛吵架的人,正好你也不是,咱倆配一塊兒多幸福啊。”
“所以我才問,婚前不愛吵架的人,婚後是不是會容易吵架。畢竟咱倆還沒結婚不是?現在不吵萬一婚後吵呢?”
說完,自己都愣住,才發現說的話好像讓他占了便宜。
果然,蔣海朝壞笑起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沒結過婚,你要想知道的話,咱現在就去領證,我直接讓你切身體驗!結果保證精準!”
他這人做事風風火火,說完調頭就往民政局走,顧芊抱住他又錘又打。
“哎呀蔣海朝你煩死了!每次跟你講話都亂逗人!”
被他這麼一打岔,顧芊逐漸忘記最初挑起話題的目的。
一路歡聲笑語,撥弄兩下自行車鈴鐺,清淩淩的聲音響徹大街小巷。
男人時不時碾過一塊碎石,速度飆升,逼得後麵女人將他牢牢抱緊。
“混蛋!慢點!”
……
轉眼渠陽收了春風,天氣逐漸升溫,白天豔陽高照的時候外套已經穿不住。
蔣海朝特意請了下午半天假收拾行李搬新家,到了下班時間又到文工團接顧芊。
經過他一整個下午的勤勞工作,屋裡衛生都打理乾淨了,隻剩房間裡的床鋪和衣櫃還沒整理。
“我帶了些報紙過來,把你這牆貼貼吧,怪臟的。”
蔣海朝一口親在顧芊的側臉:“還是我對象細心。”
顧芊橫他一眼,攤開報紙環顧四周:“有漿糊一類的嗎,貼報紙。”
蔣海朝搖頭:“沒,我去問問鄰居。”
這會兒隔壁屋的兩對小年輕夫妻已經下班回家,蔣海朝去的時候一對正在做飯,一對還在院子裡洗衣服。
問了問,那洗衣服的婦女擦了把汗,抬頭看他:“我那裡有漿糊,你要的話等我把這件衣裳清出來,給你送去。”
說完,婦女看清了他的臉,心想這新鄰居長得還挺好,一身筆挺的軍裝瞧著不像是普通人。
蔣海朝感激一笑:“好的,麻煩你了。”
回去後跟顧芊齊心協力鋪床,鋪完顧芊又幫他收拾衣服,他疊,她放,雖然隻一個衣櫃,卻被她分門彆類地放好,整整齊齊,瞧著就舒心。
地上被兩人的走動踩出不少灰塵,蔣海朝拿了拖把進來拖地,雖然是水泥地,但濕拖把能把地麵上的灰塵都沾走,挺好使。
舊報紙貼完牆還剩下一些,顧芊閒來無事,乾脆抽了兩張出來,給自家對象折了一張尖頭紙帽。
折完衝他招手:“海朝,彎腰。”
蔣海朝放下拖把,乖順地走到她麵前彎了彎腰。
紙帽戴上後,他直起身在她麵前轉了一圈,揚起腦袋自信地問她:“怎麼樣,你男人是不是戴啥都好看?”
“噗——哈哈哈——”顧芊受不了地拍床,笑得肚子疼:“海朝,我發現這帽子你戴起來好傻哦,呆瓜!哈哈哈——”
蔣海朝臉上頓時精彩紛呈,扔下拖把將大笑不停的女人壓倒在身後床/上。
幸而早鋪好了床,不然這麼猛力倒下去,這皮膚嬌嫩的妮兒又得喊疼。
蔣海朝齜牙咧嘴地捏開她的臉:“說啥呢?有你這麼埋汰對象的嗎?嗯?”
惡狠狠地說完,垂頭欲要擒她的唇,卻被她趁機推開,往屋外跑。
蔣海朝眼疾手快把人抓住,孰料她的手就跟一塊玉似地,滑溜溜,抓不住。
蔣海朝奮力直追,嚇得顧芊偏了航,沒跑出屋,往廚房跑去,然後又從他手裡逃到臥室,一連兜了好幾個圈蔣海朝才把人抓住。
“跑!還跑!”
巴掌狠狠往她屁/股上一拍,顧芊低低叫出來,眨眼的工夫就被某男打橫抱起扔到床/上。
一手錮住她胡亂撲騰的手,一手擰著她下巴直直吻了上去。
火熱而滾燙的吻觸及到對方的第一時間,就像海綿一樣汲取她體內的水分,吸得一滴不剩。
顧芊被他親得軟化了身體,軟成了一攤泥,剛才還囂張嘲笑他的氣焰迅速蔫兒下來。
吻到動情處,門口忽然投落一片黑影,隨之而來是一聲尷尬而不知所措的咳嗽。
“咳咳——同誌,給你漿糊。”
作者有話要說:顧芊:就……有點尷尬。
蔣海朝:有億點點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