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偽裝潛入,你可千萬彆當侍應生。”
愛爾蘭愣了一下,才明白草野朔拐著彎在嗆他,倒也不生氣。組織裡的人哪個沒有脾氣,皮斯克的態度也影響了他,他們的上下級關係並沒有那麼明顯。
他反而順著話嘲笑道:“也是,你這樣的小白臉最不惹人懷疑。”
酒廠特色除了沒下限還有什麼?那當然是內鬥啊!
全當調劑心情,順帶打發路上的無聊時間,可見兩人竟然還有點默契。
草野朔嫌棄道;“你這麵相太凶狠,一笑更不像好人,彆再笑了,小心沒進門就嚇得路人報警,那可真是丟人。”
對方聽到這話,就仿佛聽到讚美一樣笑得愈發放肆起來。
唉,草野朔默默歎氣,他就說這個組織裡,壓根沒有懂審美的男人。
中尾宅說是宅邸,從規模上看更像私人莊園,一眾豪車從打開的大門緩緩駛入庭院,有侍者守在門口檢驗賓客的請帖。
莊園占地不下,沿路圍牆的看守並不嚴密,傭人們都忙得腳不沾地,沒人注意在燈火照耀不到的角落,突兀從圍牆邊冒出一張人臉。
“你看完沒有?”愛爾蘭舉著他不耐煩道。
“急什麼,沒聽皮斯克先生說要注意保持警惕,年·輕·人。”草野朔故意重讀最後一個單詞,“行了,沒人注意這裡。”
有身材高大的愛爾蘭當梯子,草野朔不需要過技能檢定,踩著對方的肩膀十分輕鬆地翻過牆壁,愛爾蘭身手矯健,不需要他幫忙,自己就能翻過來。
蹲在灌木叢後看過莊園中人毫無防備的動作,愛爾蘭冷笑道:“連基本的安保都欠奉……”
草野朔感覺有點違和,但一時也找不出什麼不對,隻得先按下不表。
他拉開提包,裡麵赫然裝著一應易容工具,愛爾蘭見他動作,感興趣地問:“你會易容?”
“稍微會一點,不過肯定能滿足你當侍應生的願望。”草野朔道,“所以麻煩你去拖兩個倒黴蛋來,最好是體型相近的。”憑他的技能數值,就不上去不自量力了。
愛爾蘭意味深長地打量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麼,按照草野朔的要求打暈兩個傭人,偷偷摸摸地和他們換了衣服,將人堵上嘴捆好藏進角落的垃圾箱。
經過兩個成功的喬裝檢定,草野朔很快就為自己和愛爾蘭完成了易容。
愛爾蘭扮作一位體型高大的男仆,草野朔卻選擇了一名身材高挑的短發女傭,完全無視愛爾蘭看他怪異的眼神。
“這不是很方便嗎?”草野朔將手.槍最後塞進綁在腿部的戰術帶中,放下裙擺,從表麵完全看不出任何異常,“不過這種便利,你這樣的體型就無福消受了。”
愛爾蘭:……他也不需要這種便利。
莊園中央的彆墅中隱約傳來熱鬨的音樂聲,昭示著今晚的宴會正拉開序幕。
為了舉行這場盛大的晚宴,中尾龍一另外雇傭了不少傭人。利用這些人彼此間生疏的關係,兩人沒經曆什麼波折就混入其中。
他們混進來得是不是有點太順利了?草野朔不動聲色地瞥了愛爾蘭一眼,從表情上看不出什麼信息。
愛爾蘭舉著托盤走向正與人相談甚歡的皮斯克,借遞酒的時機與對方耳語兩句,又麵色如常地回到餐台。
“中尾龍一會在開幕曲結束後上台致詞……哈,為了宣揚他那個‘神秘’的信仰。”愛爾蘭低聲道,“等他結束,就找機會動手……”
正說話間,樂隊忽然停止奏鳴,一束淡黃色的柔光落在發言台中央,富麗堂皇的水晶吊燈也隨之熄滅,仿佛太陽從天空跌落,隻剩兩側牆壁上的火把還在劈啪作響。
蒼老瘦削的男人邁著顫巍巍的步伐登上高台,卻不難看出空蕩蕩的西裝下,身體幾乎隻是一具嶙峋的骨架,和表麵黏連的一層薄薄的皮。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諸位今夜賞光蒞臨寒舍。”他開口,聲音低沉喑啞,像銼刀刮過砂紙,令人泛起一陣惡寒。
這在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而草野朔愣愣地望著台上,直覺雷達瘋狂地嘀嘀嘀響個不停。
他木然道:“主線……確實還沒開啟……吧?”
狗咬狗的機會來得太突然,他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
[沒有。]係統肯定道,[但不代表你不會碰巧遇上呀。]
“嗬……我知道現在這副尊容實在有些不堪入目,請原諒我,想在來不及之前將我的發現宣告世人……咳、咳咳……”才說了兩句話,麵上透出些許狂熱神色,中尾龍一就氣息不穩地嗆咳起來,等他再度平複,又變得麵色如常,“狀況不佳,讓諸位見笑了。雖然我十分迫不及待,但可惜還沒到時間,還請各位先享受這場晚宴吧。”
燈光重新亮起,主辦人提前離席,人群開始不斷竊竊私語。
“嘁……”愛爾蘭感到頗為掃興,“看來就算不用動手,這老頭不久以後也會自己咽氣。”
草野朔盯著中尾龍一佝僂的身影:“他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