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好的炸藥被提前引爆,那些人現在一定滿頭霧水、又驚惶失措吧——就看接下來,他們會在倉皇間露出什麼樣的破綻了。”
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那邊琴酒的愉悅,也不知道是因為破壞了對手的計劃,還是因為享受這種貓抓老鼠的快感。
很大可能是二者兼有吧。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草野朔順著他的話問道。
琴酒反問:“你呢?”
“最開始聲稱自己親眼見過人魚的那個人,名叫門肋牟藏。”草野朔看著那棟彆院緩緩道,“我打算去和他好好談談。”
先前沒在海灘看到過門肋牟藏身影,那是一位喜歡出門酗酒老酒鬼,按照真守東樹的說法,昨晚如果不出意外,他應該一直在慶典上喝酒,此時恐怕還在哪裡爛醉如泥地癱著。
他決定再去門肋家碰碰運氣。
琴酒意味深長地道:“你對人魚還真是執著,萬一這隻是那個人喝醉後的胡話呢?”
在這種時候說這樣的話……草野朔意外地愣了一下,試探性地回答:“先不說我本人對這個傳聞也很感興趣,這畢竟是任務嘛。”
“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一定要加入進來?”對方不置可否,“我怎麼知道你沒有隱瞞彆的事呢?”
草野朔一時間滿頭問號,不知道琴酒這又是在哪個地方起了疑心——
哦,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對於那個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但疑似在針對組織的對手,他的反應好像過於平淡了。
比起藏在碼頭的炸藥,他甚至更關心門肋牟藏的酒到底醒了沒有。
但就像琴酒肯定不會相信人魚的存在,草野朔調查到現在,也不覺得島上真的有組織的敵人——也許正是這種不在乎的態度在談話間帶了出來……
不過,琴酒也未必能這麼肯定,他隻是慣於奉行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行事準則吧。
這個疑心病……
雖然在心裡憤憤地吐槽,但草野朔也明白,這種情況不能拖延,不能顧左右而言其他,總之,不能給對方加深懷疑的機會——說到底,他本來就是無辜的啊!
“我正要到門肋家去。”草野朔仔細想了想,將地址告訴了對方,“要在那裡彙合嗎?”
既然這麼懷疑,不如一起來看看好了!
琴酒哼了一聲作為答複,不過就草野朔聽來,大概很有些“算你識相”的意味。
他掛斷電話,不由得想,真是不知道該說門肋牟藏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了。
說運氣不好吧,明明一開始就是奔著他來的,路上卻總遇到各種奇奇怪怪的線索跑出來替他擋刀。
說他運氣好吧……
現在這樣,恐怕怎麼也稱不上是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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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思索間已經邁步走向住宅區,冷不防身後的彆院裡,忽然傳來一道極為淒厲的尖叫。
“不、不……不行!我不要——我不要!!”
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叮叮咣咣的碰撞聲,雜亂的腳步聲以及什麼東西撞在大門上的一聲悶響。
他腳步一滯,轉身躲進側麵的一棵樹後,蹲下身子,匍匐著再次悄悄靠近院落。
門並沒有打開,但院內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交談。
“都怪你……沒有看住……”
這個正在埋怨什麼人的蒼老聲音,正是先前與海老原壽美在門邊交談的那道人影,因為太過嘶啞低沉,甚至令人無法分辨性彆。
另一個聲音明顯是男性,雖然語氣激烈,聽起來卻有些外強中乾,中氣不足:“……那是因為她扯到了我的傷口!”
“蠢貨!你能辦好什麼事?”蒼老聲音罵道,“我們沒有更好的……用這個將就也還……”
虛弱的男人不滿道:“我好歹……嘶……成了兩次……”
他們低聲交談著,拖著什麼東西回到了房屋中,緊接著就傳來拉門的聲音。
室內的門被“啪”地合上,留給草野朔的隻剩下院內的一片寂靜。
除去開頭那一聲尖叫外,從頭到尾,他都再沒有聽到過第三個人的聲音——聯想到方才院子裡的動靜,基本能猜到對方很可能已經凶多吉少。
不過草野朔顯然更關注談話中透露出的信息,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土,快步走向住宅區,熟門熟路地來到門肋牟藏的居所前。
琴酒正無聊地站在角落的陰影中,身側一如既往地跟著伏特加,在見到他的一瞬間,臉上無聊的表情徒然轉為嘲弄。
“抱歉,有點事情耽誤了一下。”草野朔搶在他之前就笑著開口解釋道,他早就預判到對方要開嘲諷,“不過,也可以說是剛好因禍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