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野朔在這處基地待了整整一個月,在這一個月裡,他每天都要配合研究員重新采集數據,看結果有沒有發生新的變化。
其實本來是不需要待這麼久的。
“按照以往的經驗,最多半個月,實驗數據就該穩定下來。”研究員緊皺眉頭,“這次不知道為什麼……”
怎麼每天的數據都有這麼大波動?不說一周七天天天不重樣,至少也是個大起大落,將每天的數據連成折線,仿佛受到電擊刺激後的心電圖。
“就算一直不穩定,也不能再繼續實驗下去。”他的同事歎了口氣,“外麵據說又有行動,我們沒法留他太久。”
有代號的成員總要出任務,不可能讓他們一直待在這裡摸魚,除了風景不太好,每天閒得就跟帶薪度假似的。
“而且,如果將這一個月的數據都綜合起來,最終還是能得出一個穩定的結果……”
同事說著說著,又歎了口氣,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取平均值,這個做法放在彆的地方可能不會出錯,但是用在這位成員身上……
就算得到一個穩定的平均值又怎麼樣?
事實就是,昨天還能達到的水平,今天就忽然斷崖式下降,明天卻又可能測試出更好的成績。
舉個例子,就像狙擊手,昨天在600碼的距離能穩定命中,今天卻隻能在極限400碼達到這個水平,明天忽然又變成能打800碼。
平均值沒有用,至少從數據上看,400碼以上的任務就不能讓對方去。
為這事,同事頭發都要愁白了,研究員更是天天痛苦地撓頭,短短一個月就有向地中海發展的趨勢。
明明藥物在對方血液中作用得很穩定,本人看起來對收集數據也很配合,並沒有故意搗亂。
找不出原因,誰都不敢主動開口讓對方離開。
現在好了,組織忙得要四處喊人,這個從注射開始就一直在折磨他們的家夥終於要走了。
一起負責項目的研究員都鬆了口氣。
對於此事,草野朔其實也有所猜測。
雖然沒人開口讓他走,他就賴在基地裡全當度假——朗姆臨走前給他開放了一部分基地權限,算是履行了之前的諾言。
雖然研究員沒敢向他坦白,但他自己就能從對方平常的表現中看出端倪。
這些長期封閉研究的科研人員,在掩飾情緒這方麵,可比不上朗姆那種老狐狸。
草野朔隻要一看拿到結果時對方緊皺的眉頭,與背著他長籲短歎、好像他是什麼重症病人一樣的情態,就差不多猜到自己留這麼久是為了什麼。
檢測結果不準確這種事……
他想起這一周裡忽然開始大起大落的骰子結果,默默移開視線,深藏功與名。
“成功”和“困難成功”效果不同,“困難成功”與“極難成功”又有不同的結果,更彆說這其中還會摻雜“失敗”和“大失敗”……
數據能一致就見鬼了。
雖然從理論上說,隻要樣本量夠大就能得到穩定數據,但就像研究員所想的,這事不能看平均值。
而且,骰子女神的心思誰能懂呢?反正調查員就從來沒懂過。
今天接到朗姆讓他趕緊回東京的調令,那些研究員總算能刑滿釋放了。
草野朔走出基地,大門在他身後緩緩閉合。
看著眼前時隔一月、變得無比陌生的樹林,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沒拿到代號時,被樋川隨口告知可以離開基地的時候。
每個基地離市區都有至少十幾公裡遠,每次都恰好沒有交通工具……
這要是沒記住路線,他不一定找得到車,想順利回市區還真有點麻煩。
[智力檢定:D100=43/90困難成功]
還好骰子女神沒跟他開玩笑,清晰的路線在腦海中浮現,在那些看不出什麼分彆的樹木中勾勒出道路的指向。
一個月過去,被他留在原地的汽車上估計要落滿落葉與塵土了——說不定還會出現可疑的劃痕。
草野朔循著記憶往回走,很快就遠遠望見那兩顆熟悉的樹木。
……還有幾名令他感到意外的不速之客。
“這裡為什麼會有輛汽車?”吉田步美繞著豐田轉了一圈,“看起來好破舊哦。”
“說不定已經報廢了。”圓穀光彥托著下巴作沉思狀,“這樣的話,有可能是彆人遺棄在這裡的廢車。”
小島元太摸著自己的肚子:“不知道車裡有沒有吃的東西,我感覺好餓啊。”
草野朔:“……”
他頓住腳步,在這裡見到傳說中的少年偵探團,總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光彥還在仔細觀察汽車:“不過,我看這輛車好像還能開的樣子,沒有完全報廢啊。”
“啊!既然這樣……”步美忽然一拍手,“我們開著這輛車回去找博士,讓博士叫人來找柯南!”
元太瞪大眼睛:“可我們壓根不會開車啊。”
“我們也沒有車鑰匙,更不認識回去的路。”光彥沮喪地說,“偵探臂章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一起壞掉了。”
“完全沒法聯係上和我們走散的柯南。”步美看起來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他不會遇上危險吧?”
……不好的預感應驗了。
偵探臂章忽然一起壞掉?
那八成是因為進入組織信號乾擾的範圍了!
很難說“與他們走散”的柯南是真的不小心走散了,還是敏銳地覺察到什麼。
草野朔歎了口氣,這個麻煩看來是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