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以為他看不出來對方在想什麼,不就是想看狗咬狗,然後坐收漁翁之利?
沒人能輕易從他這裡占到便宜!
之前臨時合作的時候,兩人就沒少相互隱瞞、各懷鬼胎、貌合神離——這個傳統,就算現在暫時結成同盟,也幾乎完全沒有改變呢!
事實上,安室透也並不是胡言亂語,他有五成把握,帶走汽車的人就是萊伊;若是這個前提條件成立,他更是有八成的把握,對方一定很快就會有所動作。
赤井秀一的確是個行動力很強的男人。
用具體事例來解釋的話,草野朔中午和安室透在波洛結束交談,傍晚就收到對方的來電。
安室透的語氣有些古怪:“知道嗎?就在剛才,你那輛車忽然出現——甚至是在米花町的街道上。”
“然後呢?”有了車的消息,但草野朔完全不激動。
他隻是覺得匪夷所思,這些人乾嘛非要和他那輛豐田過不去?
雖然自己並不嫌自家車破,但對一般人眼中的豐田,從安室透隨口就是一句“破車”來看,草野朔對此還是有著清晰的認知。
“我可以將具體位置告訴你。”
草野朔懶洋洋地回複:“用不著,倒是你,能確定那個人就是萊伊嗎?”
憑什麼就非得他去找那個偷車的?
“在今晚之前,我有五成把握。”
“現在?”
“至少七成。”安室透肯定道,複又疑惑地問,“真不要地址?你放棄追回那輛車了?”
“怎麼可能?”草野朔反問,“他不是組織的叛徒嗎?”
聽到這裡,安室透心中徒然生出一種微妙的預感。
“你覺得,要是我打電話告訴琴酒,這個組織的心腹大患就在米花町閒逛……”
——果然應驗了。
因為臥底的身份,安室透在組織中向來是神秘主義者的風格,這也就意味著,除非朗姆或是那位神秘的BOSS下達合作任務,否則,他一直都維持著獨行俠的狀態。
況且,單純地為組織除掉叛徒,並沒有任何好處。
他執著於將萊伊抓回組織,隻是想用這份功績換取自己的晉升,企圖借此獲取組織最核心的秘密。
從最理性的角度來說,如果萊伊以這種方式被帶回組織,對他——公安沒有太大益處。
草野朔還在無所謂地道:“我不想為這種事浪費時間門,剛好又有人喜歡殺叛徒,既然如此,叛徒交給琴酒,車交給我,多劃算的交易。”
“你認真的嗎?”安室透反問道,“讓琴酒來,你那輛車還能留下全屍?”
草野朔:……對哦。
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安室透的話,發現最後反倒是車毀人未亡的幾率更大些。
“如你所說,假設對方的目標是我……”草野朔冷靜道,“對此置之不理,等他忍不住找上門來才是最好的辦法。”
電話那邊忽然沉默了一下,依稀聽到其他人模糊的聲音。
“抱歉,我這裡收到一條最新消息。”
頓了頓,安室透宣布道:“就在剛才,你——你的那輛豐田,出現了一條違章記錄。”
草野朔:“……”
“當初,對方是用偽造的駕照進行登記,假裝成你將車開走的。”事不關己,安室透十分冷靜,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所以,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吧?”
——違章扣除的分數,當然也算在他的駕照上了!
“真是多謝你的提醒。”
草野朔冷哼一聲,啪地掛斷了電話。
那邊,安室透聽著手機中傳來的忙音,這兩人眼看著似乎就要互咬起來,他卻並不感到輕鬆。
因為直到最後,科涅克也沒有向他詢問汽車的位置。
——這意味著,對方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件事的優先級,甚至遠遠超過他的報複心理。
草野朔再次於黑暗中睜開眼睛。
隻要是人類,就不可能不睡覺,連續兩天沒找到那個女人,或許隻是因為對方的作息與他完全錯開了。
因此,他選擇提前讓自己沉入夢境,如果從傍晚到清晨,還是找不到對方的蹤跡,就延長自己駐留在夢中的時間門。
雖然,這無疑是對本就所剩無幾理智的雪上加霜。
那是草野朔設想中運氣最差的結果,而顯然,在連續走了兩天的背運後,今晚,他運氣不錯。
穿過無數道虛無的影子,長度仿若無儘的鎖鏈將他送至朦朧的邊界,平穩地匍匐至與邊界處階梯平齊的高度。
在草野朔雙腳觸碰到階梯的那一刻,跪坐在正中央的女人緩緩抬起頭。
她還是上次見麵那副模樣,黑色長發隨意地散落,碧綠的眼眸中映出他的身形。
白色連衣裙潔白無瑕,上麵沒有半分血跡。
一時之間門,誰都沒有說話。
沉默良久,瘦弱的年輕女人率先開口。
她平靜地問:“你是來殺死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