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以安室透通常的陰間作息來說,他當然是還沒有睡的——組織和公安的工作都不輕鬆,他已經習慣自行加班的日子。
但任誰加班熬到半夜,忽然接到一通電話,被人理直氣壯地喊著起床乾活……
心情不好也很正常嘛!
電話對麵的人還完全無視了他好不容易耐下性子的提問,大聲喊道:“來抄FBI老底!”
……等會兒,抄誰?
安室透下意識地拿起剛做完養護、金屬表麵閃閃發光的手.槍:“……你說什麼?”
草野朔十分耐心地回答:“我喊你一起去打FBI啊。”
“你該不會……”找到他們的據點了?
安室透的確有些驚訝,那群FBI是隱名埋姓來的日本,行蹤飄忽不定,十分難找……尤其是那個狡猾的男人。
上次難得對方主動出現挑釁,科涅克不去管,他可沒那麼寬容——但可惜的是,公安最後還是跟丟了。
不過想想也是,萊伊畢竟還有組織叛徒這一層身份,要是這麼容易就能被找到,組織早就……
問題又繞回來了,既然如此,科涅克是怎麼在短短幾天內,連FBI在日本的據點都挖出來的?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草野朔交代道,“我在工藤宅門口等你,記得開車。”
鑒於他剛剛還試圖直接征用自己的滑板,柯南覺得這才是他最真實的目的:
比起在戰鬥前專程聯係盟友,叫個會開車的工具人才是這通電話的真實用意。
既然如此,草野朔忽然答應帶上自己,肯定也不是因為所謂的“說好下次帶他玩”……
柯南轉頭看向一片靜謐的工藤宅。
特意把他帶走,是為了防止他不小心打擾到什麼嗎?
“……喂,我說。”柯南斜睨過來,“現在電話也打完了,能不能把我放下來啊?”
草野朔不為所動:“不行。”
萬一這小孩不管不顧踩著滑板衝進去,他可不保證自己能攔住。既然如此,還是拎在手上比較保險。
柯南完全看透了他的意圖:“……那是我家!”
這位掐住他命運後脖頸的男人直接移開視線,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開玩笑,他們酒廠員工還不是想用就用,什麼時候還需要征求戶主的意見了!
他抬頭看向天空,隨著時間流逝,雲層逐漸偏移,露出原本藏於其後的彎月。
月光從雲端傾瀉,照進漆黑的窗戶,卻照不進那團被迷霧包裹的詭譎夢境。
長廊裡,除去被牆壁吞沒的第一個房間,剩下所有房間的罪犯,都被赤井秀一放了出來。
他們擠擠挨挨地在狹窄的長廊中穿行,手電筒的光線照亮了那些人臉,全都是他沒有見過的陌生臉龐。
……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才會讓這麼多奇怪的殺人犯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赤井秀一臉色嚴峻,長廊太過狹窄,並不適合搏鬥,頂在最前麵的、手持電鋸的男人已經向他衝過來,即便手中的槍內還有子彈,他也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但沒跑多久,急促的腳步便被迫停下。
長廊深處是濃鬱的黑暗,而黑暗深處……
是另一堵牆。
手電筒的光線打在牆麵的磚石,上麵刻著一句話:
「你發現了什麼?」
他的發現?……是的,他本就是來到這裡進行調查的。
明明被拉開了距離,電鋸聲卻仍在身後不遠的地方響起,轉動的鋸齒似乎馬上就要攪爛他的血肉。
赤井秀一卻沒有思考太久。
“我發現……”他毫不猶豫地說,“死者全都是同一個人。”
哢噠。
仿佛機關開啟,牆壁瞬間變成通往上層的階梯。
更加深沉的黑暗籠罩在未知的空間裡,赤井秀一沒有絲毫停頓,抬腳邁上堅實的階梯。
飛鳥井木記垂眸看著對方的行動。
她用自己的夢境覆蓋了草野朔的夢境,在這個前提下,被引入的男人似乎被自動賦予了某種想法:
——他是來調查眼前這些謎題的。
“這不是很好嗎?”在發現這件事時,草野朔這麼說,“白給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正好讓他去調查一下那個誰。”
“你是說……誰?”飛鳥井木記有些怔愣,但她心中卻隱隱有了指向。
“我看到了。”草野朔眨眨眼,“他是一切的源頭,那些進入你夢境的殺人犯,幾乎都是他帶來的吧……你就不好奇嗎?”
踏過回環曲折的階梯,同時將為手中的槍補滿子彈,赤井秀一抬起頭,眼前的黑暗逐漸散去。
頭戴大禮帽,手持手杖的神秘男人,站在中央,躬身向他行了一禮。
而在他周圍,那些原本空蕩蕩的黑暗裡,無數破碎的光幕,不斷上演著一出又一出不連貫的默劇。
……每個人在進入她的夢境時,都會不經意間將自己原本要做的事情與想法帶進來,從而影響到她的夢境,留下自己的痕跡。
飛鳥井木記閉了閉眼。
而這個神秘的男人……
他在她的夢境中出入過太多次。
即便對方時刻注意,也在不經意間留下了太多不該留下的東西。
……
“我好像聽到汽車的聲音,應該是有人來了。”卡邁爾站起身就要出門,“是不是……”
一隻有著不少皺紋的手,忽然搭在他肩膀上,力道不重,卻足以阻止他原本的行動。
“先等一等,卡邁爾。”
詹姆斯·布萊克,他們共同的上司,聽著外麵的聲音,微微搖了搖頭。
“我們的處境並非出於全然安全的境地,不要隨意放鬆你的警惕,卡邁爾。”
“啊……是,長官!”
看對方毫不猶豫就聽從了自己的命令,詹姆斯卻無奈地搖搖頭,他手下的幾個人,有主見的太有主見——比如有時候連他都聯係不上的赤井秀一,沒主見的又過……憨實,就比如眼前這位安德雷·卡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