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北天君的大弟子,緣杏睜圓了杏眼。
她現在已經知曉了,她與北天君有師徒之緣。
在她出生時,北天君就已登過門,與她父母約定,待她年滿七歲,就要隻身前往北天宮城,拜北天君為師,隨他修習仙法。
這麼說來,北天君如今的大弟子,日後就會是她的師兄。
現在距離緣杏拜師的日子,還有一年。
緣杏問:“可是既然被稱作公子羽,北天君的那位大弟子,年紀應當比哥哥要大吧?”
小仙娥回答:“是要大一點,可也大不了幾歲。更何況,少君拜入東天女君門下的時間,其實是比北天君的大弟子要早的。少君素來努力,從未想過會被人擊敗,這一回受到的打擊,可是重了。”
緣杏聽得心神不寧。
如今她與兄長關係不如以前親密,但她心裡依然是關心著兄長的,得知哥哥受挫,她也不好受。
同時,她對北天君的大弟子、那位她未來的大師兄,內心生出了三分好奇。
善琴。
不知怎麼的,小緣杏記起了萬年樹花開那日,她在小廬裡聽到的琴聲。
不過她年紀尚小,先前病怏怏,記憶難免渾渾噩噩,現在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她並不確定自己看得、記得是不是真切。
或許果真如小仙娥說的,隻是她的錯覺而已。
眼下,還是兄長來得要緊。
緣杏想了想,便道:“那我去看看哥哥吧。”
她現在身體好了六七分,雖然還在服藥,可也不像以前那樣,隻能孱弱地留在床上,被動等待其他人的探望,她能夠自由走動了。
緣杏已經好久沒有與兄長見麵,更不要說交談,上一次碰麵時,兩人那樣一言不發,也讓緣杏與兄長之間的氛圍,有些古怪。
緣杏在小仙娥的陪同下,往兄長居住的院落走,一邊走,她一邊在腦海中構思著等見到哥哥,要說些什麼。
她心裡還抱著期望,想興許上回隻是哥哥他心情偶然不好,等這回見了麵,他們就沒事了,能回到從前那樣。
光是這樣想著,她腳下步子就不由快了許多。
緣杏沒多久就走到兄長房間門口,她抬手想要敲門。
可是,就在這時,裡麵就傳來兄長隨身仙侍的聲音——
“……男君與女君大人也真是,明明少君你與公主是同胎出生,前後相差不到一刻鐘,男君與女君大人,卻這樣忽視少君你!”
這句話激烈的語氣,成功讓想要敲門的緣杏,頓住了舉在門前的手。
隻聽仙侍打抱不平道:“少君你也是棋心伴生,從小到大不知做了多少努力,可兩位狐君大人眼中,竟隻有畫心伴生的公主!
“小公主不過是生了病,兩位狐君大人便都將整顆心放在小公主身上,為她到處奔波,卻對有不少成績的少君你不聞不問、少有關懷。少君才過四歲生日,便被送去東天女君那裡修煉,而小公主卻還是狐君大人們懷裡的小寶貝、小可憐。
“少君你這般刻苦,在東天境,每日卯時起、醜時睡,幾乎沒怎麼休息過。明明付出得更多的,得到的關注卻反而不如病怏怏的小公主。
“身體健康,這又不是少君的錯,難不成少君隻是比小公主大一刻鐘,又是健康的男孩子,就不想要父母陪伴和愛護了嗎?狐君大人們這兩顆心,未免也偏得太厲害了!”
小緣杏原本是想去看看兄長的,可這番話死死地將她堵在木門外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跟在她身後的小仙娥也是一個個堵住嘴呆若木雞,半點聲響也不敢發出。
緣杏的眼神黯淡下來,她靜悄悄地退下台階。
她將手指舉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所有人都不要出聲,然後帶著捂緊嘴巴的小仙娥們,小心翼翼地退出了院子。
小女孩的腳步又軟又輕,半點聲響也不會發出,及時離開,就像沒有來過一樣。
聽到這麼一番話,要說緣杏心裡完全不難過,那當然不可能。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因為自己的緣故,哥哥也受了那麼多委屈。
難怪兄長不喜歡她,兩人會在她養病不知道的時候有了嫌隙……隻盼望日後,他們關係不要更加惡劣才好。
緣杏的神態難掩失落,帶著小仙娥們離去。
然而,待緣杏走遠,少君屋裡的仙侍也都埋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