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女君望向北天君身後,視線凝在公子羽身上,意味深長:“難不成,這位便是……”
北天君道:“對,這位便是我的大弟子。”
公子羽謙遜地低著頭,跟在師父身後安然不語。
西天女君與北天君故友寒暄。
緣杏他們跟在北天君身後落座,雖說也在場,卻沒多少說話的地方。
緣杏沒什麼事情做,隻好好奇地端詳著西天女君與女仙官。
過了一會兒,她感到師兄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
緣杏疑惑地回過頭。
師兄道:“大師兄讓我給你帶個話,說西天女君身邊那位,是赫赫有名的女武神,天女魃,也稱九天玄女,是西天女君麾下愛將。”
緣杏恍然大悟。
原來這位便是九天玄女,難怪仙力這麼出眾,在仙官中都少見。
公子羽是大師兄,緣杏是三師妹,西天宮中按順序坐,他們中間夾著師兄。
緣杏感動。
一定是羽師兄注意到她光盯著那位女仙看,才特意讓師兄遞話幫她解釋。
於是緣杏也用胳膊碰了碰,道:“二師兄,那你幫我遞一下話,就說我知道了,謝謝羽師兄。”
不以為意地轉過頭去。
過了一會兒,又轉過來道:“大師兄說,不用謝,還有杏師妹你身體不太好,今日奔波許久,又在這裡一直坐著,需不需要休息。”
緣杏大窘:“我沒事。告訴羽師兄,謝謝他關心我。”
:“羽師兄說那就好。”
緣杏:“再幫我問問師兄,他今日也這麼遠的路,穿得單薄,還背著琴匣,現在累不累?”
:“???我跟你換個座位吧,你們自己說好不好?!”
緣杏赧然。
其實是因為有師兄傳話,她才這麼來勁,如果換作她自己和羽師兄麵對麵,可能反而說不出話來。
而這時,北天君與西天女君正好聊完。
西天女君道:“三天後,這月十五,良辰吉時,我們會舉行開式大典,今年弟子大會的規則,屆時也會公布。”
北天君說:“那好。”
西天女君道:“你的弟子固然不俗,可我的弟子也不弱,今年可就拭目以待了。”
北天君美眸一揚:“我的弟子,難道還會輸了不成?”
話完,他回頭看緣杏四人道:“你們,可是明白了?”
“明白!”
這是師父給他們打氣,大家自是齊聲,其中師兄喊得最大聲,已然摩拳擦掌。
等與西天女君打過招呼,北天君起身,領著四人去客房休息。
西天女君給北天君安排的是最好的仙殿之一,北天君居主殿,弟子們則住圍繞著主殿的弟子房裡,彼此靠得極近。
然而與他們告彆西天女君後,還沒走幾步,迎麵就碰上另外一支隊伍。
那一批人仙風縹緲、氣度出塵,為首的是一位清冷神女,身後領著三個內門弟子,和一眾外門弟子。
北天君他們也帶了仙侍仙娥,論陣勢不輸分毫,但兩方見麵,緣杏能感覺到師父北天君,與對麵那位神女,氣氛都是一凝。
那神女的身份並不難猜,因為下一刻,緣杏就看到跟在她身後的三個內門弟子之中,為首的便是她兄長緣正。
緣杏望過去的時候,緣正也正朝她望來。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錯,孿生兄妹的默契在此時展現,這麼快就碰麵,兩人都很驚訝,但兩人都沒有露出端倪。
緣杏看到兄長眼神一動,她就明白了,兄長是在說“稍後見麵”。
於是緣杏小幅度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旁人都沒有察覺,唯有公子羽看了看他們。
這個時候,北天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迎麵而來的那個神女身上,而對方亦是如此。
他們狹路相逢,神女先道:“北天君,好久不見。”
北天君亦皮笑肉不笑地道:“東天女君,幸會。”
傳聞中五大天庭帝君是萬年來的好友,感情非比尋常,但兩人言談間,竟是寒風陣陣,比一般陌路人還要生疏冷淡。
緣杏一聽師父這個語氣,也是驚了,隻覺得一陣西風帶雪襲來,吹得她狐狸尾巴都抖了一下。
而北天君與東天女君渾然不覺。
東天女君道:“北天君的弟子,據說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大弟子更是謙和高潔、公子無雙,高德而才思出眾,怎麼幾年前才在弟子大會上贏了一回,此後就不來了?是怕輸了不成。”
北天君笑得雲淡風輕、風度翩翩:“哪裡。我與羽兒,本不在乎輸贏,當初也隻是出來長個見識,湊巧奪了魁首而已。如今幾個小弟子也大了,所以也帶他們出來看看,至於名次結果……我們是不在意的。我平時教他們也很隨意……怎麼,難不成你們,對當年還耿耿於懷嗎?”
北天君這一番話說得漂亮,將東天女君梗住了。
她眼神飄了一下,這才開口道:“我們也不在意……但當年我們正兒也還小,比你們的公子羽,要小四歲呢。”
話完,她與北天君擦肩而過,也不看他,道:“正兒,走。”
“是。”
緣正一拱手,又悄悄瞄了妹妹一眼,跟著師父走了。
北天君剛才唇槍舌戰是勝了,但東天女君真不看他,他好像反而不高興,笑容僵在臉上,瞧著有些勉強。
良久,北天君才道:“我們也走。”
北天君帶著四個弟子,到了西天宮的住處。
他們一行人本來熱熱鬨鬨的,因為這一場變故和師父的反常,反而安靜下來,緣杏與師兄師弟們互相看看,都不敢吭聲。
等到了住處,師父徑自進了主殿,緣杏在幾步追上去,拉了拉公子羽的衣袖,問:“師兄,師父他剛剛,是不是生氣了?”
“……不太清楚。”
事實上,公子羽看到北天君的反應,也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