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杏也特彆喜歡看羽師兄的臉。
她喜歡羽師兄彈琴時優雅的舉止, 喜歡盯著他彈奏琴弦的手指。
她喜歡羽師兄摸她的腦袋,喜歡羽師兄溫柔地對她說話。
羽師兄凝視著她、對她微笑的時候,緣杏輕易就可以開心一整天。
羽師兄就像是她的明月,即使不能觸碰, 掛在空中也覺得皎潔。
但若是可以, 自己也想升到空中, 與他流光相照、日夜相守。
而這時, 迎陽落寞地道:“不過,我覺得會喜歡上緣正師兄,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了。師兄他英俊、聰慧、天資過人,看似冷漠孤高,實則有風度、有原則。“他教導師弟師妹的時候, 雖然有點一板一眼, 比較嚴厲, 但比師父講得都要細致,還很有耐心,會根據大家不同的特質進行講解。
“他是棋心伴生, 還是狐君宮的少主,無論是相貌、人品、家境還是個人才能, 都是上上等。在東天宮, 對緣正師兄懷有好感的,也不止我一個……”
迎陽說著說著, 又直直看向緣杏:“反而是像你這樣, 明明得到了緣正師兄的青眼,卻沒有喜歡上他的人, 比較奇怪。你真的對緣正師兄,沒有特彆的好感嗎?你可以放心說, 我不會因為這個就跟你吵架的。”
緣杏頓時將頭搖得像撥浪鼓。
迎陽費解道:“可你為什麼不喜歡緣正師兄呢?難不成,你另有喜歡的人?”
緣杏一驚,茫然地睜圓了眼睛,在女弟子們的注視下,有後退躲避的衝動。
看到緣杏這樣的反應,三人都起了興味。
迎陽道:“看來是有了!是誰是誰?是北天宮的人嗎?說起來,你是北天君唯一的女弟子吧?平日裡,與師兄師弟,是不是都很親近?”
迎陽那樣說的時候,羽師兄如玉的麵容,就那樣自然而然地,出現在緣杏腦海中。
他出現得太過合理,將緣杏自己都嚇了一跳。
緣杏忽然無措起來,滿眼都是無助。
她懵懂地問:“喜歡是什麼樣的呢?那樣的……算是喜歡嗎?”
迎陽說:“很簡單。你想想看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你喜不喜歡他身上的氣味?他偶然離你近的時候,你是覺得緊張喜悅,還是覺得彆扭?你想不想偷偷牽著他的衣服?你願不願意和他擁抱接吻?如果他對其他女孩微笑溫柔,你會不會覺得心痛,會不會委屈吃醋?”
絕大多數答案,都是肯定。
緣杏喜歡羽師兄身上凝神香的氣息,喜歡偷偷牽他的衣服,有時候甚至想偷偷藏到師兄的袖子裡,把尾巴繞在他胳膊上。
迎陽又道:“你想象一下,你穿著美麗的婚衣,坐在寂靜無人的婚房中,燈火闌珊,紅燭熠目。垂下的冠珠遮住了你的視線,然後有人踏雪而入,走到你身邊,用修長的手指撥開你眼前的金珠,溫柔地含笑望著你――”
――是羽師兄。
緣杏腦海中出現的,是羽師兄的樣子。
她先看到了羽師兄的眼睛,然後是他的鼻子和嘴唇,緣杏甚至想象到了他穿婚服的模樣,想象到了他腰帶上的點綴。
羽師兄腰間還掛著她打給他的絡子。
他唇角帶著笑,凝視著她的眼神比平時更柔情。
他離她很近,緣杏仿佛嗅到了他身上清新的凝神香。
他可能還會離得更近,但緣杏並不覺得討厭,反而心跳如鼓,緊張不已。
緣杏徹底慌了神。
太過真實的畫麵讓她徹底迷失了節奏,緣杏簡直想要鑽入水底,將自己藏在溫泉裡麵。
迎陽湊過頭問:“你看到了誰?”
溫泉的水汽將緣杏的麵頰蒸得粉嫩,她搖了搖頭,不敢說。
迎陽擔心地問:“不是緣正師兄吧?”
緣杏篤定地搖頭。
迎陽鬆了口氣,對她而言,這樣就足夠了。
而緣杏還在迷茫。
她一直都很喜歡羽師兄,也知道羽師兄和其他人不一樣。
但原來……這便是男女之情嗎?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接下來要怎麼辦?
迎陽看著緣杏大失分寸的臉色,猜到她可能想到了什麼人,但自己都還是第一次意識到,於是體貼地拍了拍緣杏的肩膀,道:“那我就不問了。不過,我們年紀差不多,現在又都住在西天宮裡,你要是想找人商量,可以過來找我們呀!隨時都恭候光臨。”
緣杏心不在焉,迷離地點點頭。
*
這天黃昏,緣正回到客房,擺了棋桌棋譜,正在為接下來幾日要開始的第二輪策略試煉做準備,就忽然聽到屋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緣正抬頭,隻見門上映著女孩子的倒影。
緣正道:“進來。”
門“吱嘎――”一聲打開。
緣正本以為是哪位師妹想問他修煉上的問題,誰知推門進來的,竟是緣杏。
緣杏今日看著心不在焉,好像渾渾噩噩的。
她頭發隻簡單地盤著,發尾微潮,身上還帶著剛沐浴完的淡香。
“正哥哥……”
緣杏眼神躲閃,露出些嬌羞的神色。
她沒頭沒尾地問:“若是我將來有了喜歡的人,將要成婚了,你和爹娘,會怎麼想?”
“……?!”
緣杏說出來的話,讓緣正心頭當場一震。
什麼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