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杏隱約看到了,將她拉入水中的,那個黑角男子的臉。
就在這時,泉水外響起石破天驚的琴聲!
那琴聲就像一道音刃,霎時擊退了湧起的泉中怪浪,將所有異常的波浪一口氣逼了回去!
琴音帶起的音風遠遠比泉浪強盛,簡直勢不可擋,頃刻就要顛覆局勢。
黑角男子臉色一變,一把將緣杏攬入懷中,立即就要加速撤退。
下一刻,公子羽攜琴現身,如華光破霾,驟然現身。
他身著長袍,氣度華然,清高如白霜傲雪,雋雅出塵。
然而,公子羽此時的表情卻是肅然,眼神肅殺,臉上一絲笑意都無,琴聲淩冽。
他驟然擋住黑角男子的去路,像一堵月光截住囂風疾雨。
泉水平息。
緣杏咳出幾口水,望向羽師兄。
她從來沒有看到過羽師兄露出這樣厲煞的表情,他向來溫柔謙和,此時此刻,卻明顯是焦急不已。
黑角男子看到毫無征兆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物,嚇了一跳,可是公子羽終是慢了小小一步,黑角男子已經退到了泉邊,他毫不遲疑,立即攬著緣杏的腰,帶她跳入水中。
公子羽哪裡肯就這樣放任他帶走緣杏,毫無猶豫地跟著躍入水裡,窮追不舍。
緣杏隻覺得自己又被泡進了水裡。
她很想做點什麼,去和羽師兄會合,但掙脫不開,她的能力就是這一點不好,遇上這種緊急波動又大的突發情況,幾乎沒有掏筆作畫的餘地。
不過埋在水裡的難受持續的時間比她想象中要斷。
等再回過神來,緣杏已經腳踏實地。
她睜開杏眸,發現自己落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穿著一身完全陌生的衣服,而在她身邊,站的是個完全陌生的男子。
他個子不矮,大約比師兄還要高一些,黑發黑眼,頭上豎著張揚而醒目的黑角,角的形狀像是凶猛的公鹿。
這個男子年約十八/九歲,皮膚蒼白,眼底發黑,盛氣淩人,長得很有攻擊性。
這周圍四處張燈結彩,樹上屋前都掛著紅燈籠、貼著“喜”字,他們站在一個奇怪的山頂,燈籠的火光沿著山道,從山上一直蔓延到山下,一直漂流到河中,這裡到處都是螢火蟲,往山下看,似乎有一排排小村鎮的房屋。
那個男子身上有淡淡的木香。
他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與緣杏身上的成對,這樣明豔的色彩在夜色中,顯得分外醒目。
緣杏發現自己泡了那樣的大水,身上的盛服竟然沒有濕,頭發也沒有亂,好像那些水不曾存在過一樣。
她望著身邊這個陌生人,問:“你是誰?”
那人轉過頭來,對她囂然一笑,道:“這還用問嗎?初次見麵,我是這裡的仙境之王,亦是你的未婚夫君。”
說著,他張袖往天地間那些燈籠示意:“今晚,是我們的大婚之夜。”
緣杏:“???”
緣杏嚇了一跳,滿頭霧水,就要掙紮。
這時,一道淩然琴音“錚――”地響起,當即一道音刃飛出,直直向著黑角男子摟著緣杏那隻手的肩膀而去!
公子羽大約是害怕傷到緣杏,不敢用力過猛,隻敢發出一道音刃。
但是那道音刃精準凶狠至極,黑角男子若是不躲,立刻就會被削掉手臂,他一驚,下意識地鬆開了緣杏躲避,音刃依然在喜服袖子和手臂外側劃了一道大口子,還削斷了男子臉側的一束長發。
血流了下來。
黑角男子立即捂住手臂傷口。
這時,還不等緣杏反應,她立即被一道仙風牽住拉開。
下一刻,她感到師兄的手穩穩扣在她的腰上,將她抱入懷中護住。
緣杏抬起頭,便看到師兄清俊的側臉。
羽師兄一手抱琴,一手護她,緣杏已經被拉開,脫離了危險範圍,但他依然沒鬆手,反而將她抱得愈緊,護在胸前。
緣杏一怔,不自覺地依偎在他胸口躲藏,捉住他的衣服,然後才再去判斷眼前的情況。
隻見,那個黑角男子看了看滿手的血,“嘖”了一聲。
公子羽的臉冷得仿佛結了霜,他護緊懷中的師妹,問:“你是什麼人?為何平白擄走我師妹?”
男子用袖子擦了擦血跡,道:“這話該是我問你吧,我與她有婚約在身,我帶她成親,乾你什麼事?”
公子羽冷言道:“無媒無聘,自說自話,連現身露一次真容都不敢,談什麼婚約在身。”
緣杏也是迷茫,說:“我沒有訂過親啊。”
男子笑道:“你忘了前些日子,你收了我放在你窗上的龍鱗了嗎?”
緣杏道:“師兄說那不是龍鱗,那是蛟鱗。”
男子不以為然:“都一樣,蛟終究是要化龍的,未來不就是龍鱗了。”
緣杏還有點回不過神來,說:“可是拿了蛟鱗,和定親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黑角男子恣意一笑,看上去少年氣質頗重。
“龍隻會給自己心儀並且打算成婚的對象鱗片,你收了我的龍鱗,跟定親有什麼區彆?”
言罷,他大膽地宣言道:“我很中意你,對你一見鐘情!留在這裡,當我的新娘和王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