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段時間, 四個人都在刻苦地修煉。
一旦重新將自己擅長的事情當作主要修煉內容,過程雖然辛苦,可卻變得順手了許多。
緣杏每天一睜眼,就想到要去畫畫。
其實算起來的話, 她每天集中精神畫畫修煉的時間比以前批文書還要多不少。可是她卻不像之前那麼疲憊, 反而充滿了精神, 心中惦記著目標, 每天都在前進。
緣正跟他們打過招呼,又送來小畫音,就獨自返回了天狐宮,還是在天狐宮中鑽研棋術。
而緣杏、弦羽和小畫音,則留在中心天庭中。
然而, 緣杏的畫技, 經過東天女君和玉明君的打磨, 已經遠遠勝過一般畫仙,到了難以精進的地步。
她也嘗試著增加修為,可總感覺不得要領, 仿佛又進入了一個死胡同,饒是如何努力, 都不得再寸進半步。
緣杏看著自己新完成的畫作。
畫上是白雲千重, 浪似翻霧。
如今,任誰見了, 都會說她的畫作巧奪天工。
然而, 憑著這樣的畫技和畫心的運用,她能夠去補天嗎?
緣杏覺得未必。
補天, 無異於逆天而行,是創造一部分小世界, 是在這個已經成形的天地規律中,刻下屬於她自己的烙印。
她的修為遠不及母神女媧,卻隻有區區六百年的時間,去填補那鴻溝般的差距。
緣杏握著畫筆,感到一絲迷茫。
而這時,從狐境送來的一封信,讓緣杏又回到了天狐宮。
“這位是白澤神君。”
狐女君介紹道。
即使是兩位狐君,在白澤麵前,都顯得十分尊敬。
“你們小時候應該也見過他的。
“白澤神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下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在得知杏兒和正兒的打算之後,神君說他希望自己能儘一份力。正兒的棋心正與白澤神君的神力相合,他願意帶正兒回神島,教導正兒預測天地四相之法。”
在眾人麵前的,是個風姿卓然的青年。
他笑眯眯的,雪白長發垂到腰際,卻並不因此顯得老態,反而有幾分遺世獨立的仙人氣質。看不出是個上萬歲的神君,反而像個友善的大哥哥,讓人十分容易心生親近之情。
緣杏崇敬地看著白澤神君。
在仙界神獸中,白澤神君的威名也是數一數二的。
他是祥瑞的象征,逢凶化吉的瑞獸,與天地日月同壽,有著令人仰慕的品行。
其實同為上古神獸,白澤神君與兩位狐君關係很不錯。得益於此,緣杏和緣正也從小時不時就會見到這個高深莫測又仿佛很好說話的“大哥哥”神君,但是這不妨礙緣杏如今對他充滿敬慕。
而緣正則表現得淡然很多。
即使麵前是個赫赫有名的萬年神君,即使即將跟隨對方學習的人就是他。
白澤神君倒是樂嗬嗬的。
他笑眼淺彎,友善看著緣正與緣杏這一對雙生兄妹,說:“那時的兩隻小狐狸,原來都長成這般模樣了。”
話完,他從袖中摸出兩顆紙包的橘子糖來,遞給他們:“來,給你們吃。”
緣杏:“咦。”
緣正:“……”
白澤神君先將糖放到緣杏麵前,緣杏受寵若驚地接過了。
不過,他本來應該再將另一顆糖給緣正的,但他並未這樣做,而是看著緣正,長長地“嗯――”了一聲,若有所思道:“看起來,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並不想要啊。”
白澤眼眸還是彎的,但是神情好像有點遺憾,道:“真可惜。這是神島的特產之一,很美味的。”
說著,他自己將糖紙剝開,吃了下去。
等白澤暫時不看著他們這邊了,緣杏才驚異地問緣正道:“哥哥,你不想要橘子糖嗎?你喜歡吃甜的的吧。”
緣正:“……”
緣正一向不是太願意承認自己和妹妹一樣喜歡吃甜食,因此妹妹這樣直白地揭他底,讓緣正臉色微微發紅。
他艱難道:“……嗯。不是不想吃甜的,是不想吃橘子。”
緣杏疑惑:“為什麼?”
緣正移開目光:“在東天宮的時候,因為龍井和毛尖兩個師弟,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回憶。”
“誒?是什麼?”
緣正扭開頭:“彆問了。”
緣杏好奇得不行,但是她素來端婉,見兄長不想說,也就沒有再追問。
緣杏又悄悄看向不遠處的白澤神君。
白澤神君果然如傳說中一般,天上地下無所不知。他沒怎麼見過哥哥,卻連緣杏都不知道的事都一清二楚。
哥哥的修為和棋藝都是東天女君打磨出來的,不過若要說到推演預知,或許白澤神君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過,就緣杏觀察白澤神君的這幾眼,她注意到,白澤神君麵上仿佛笑著聽其他人說話,私底下卻偷偷不斷從袖中拿橘子糖吃。
他的袖子簡直像是塞滿糖的百寶袋一般,取之不儘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