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
遮光窗簾被儘數拉上,昏暗的包間正中間,十個同學繞著一碗米飯圍成一圈,周澤建和陳立也在其中。
正中央的那碗米飯被紅色的血給染透,血腥氣和米飯自帶的香氣糅雜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獨特的腥臭之氣。
其中一個同學左瞟右瞟,小聲問道:“咱們還玩嗎?”
陳立斬釘截鐵地說:“當然玩!咱們這才玩了兩次,又沒出問題,你怕什麼!”
“才兩次……還是見好就收吧,又不能保證每次都安全。”
陳立橫眼看他:“怕就直說,咱們也不缺你這一個人!”
男生身子一縮,他不敢當場和陳立喊破臉,隻能委婉點說:“我就是想謹慎點……而且我們玩的這個遊戲規則和我知道的規則不一樣。”
“這是我找專人問過後得到的規則,網絡上流傳的規則大多不嚴謹,缺乏真實性,隨意操作更容易出問題。”周澤建溫聲說,“放心吧,我會保證大家的安全的。”
他挨個看過隊伍裡的每一位,眾人接收到他的視線,也回看過去——隻見他一手搭在腰間的像是兵器的東西上,那東西鞘身漆黑,隻看外表難以看出什麼名堂。
周澤建笑道:“這是我專門弄來的驅邪刀,有它傍身,邪靈不敢在此作祟。”
他沐浴著眾人好奇探究的目光,從腰間解下這武器,單手橫握住展示給眾人——漆黑的刀鞘上有些許細碎的劃痕,肉眼看上去有股古樸的氣質,鞘身在微暗的光線中折射出些許奇異的光澤,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唬人。
他緩緩將刀抽出半寸,雪亮的刀身晃過眾人眼前,周澤建語氣中有幾分明晃晃的傲意。
“——就算真有邪靈敢在我們麵前現身,這把刀也能將其破除!”
“臥槽,太帥了!”陳立兩眼放光地湊上前去:“建哥!牛啊,這種東西你都能搞到手!”
周澤建重新將刀置於腰間:“我隻是比較幸運,更早的接觸到了新時代罷了。”不等陳立發問,他繼續說道:“我們玩到五次就停,繼續吧。”
眾人被周澤建的鎮定感染,重新圍起了圈來。
光線暗淡了幾分,幾十分鐘前包間裡熱絡的空氣早就被這幾次的通靈遊戲打得碎散,寒意緩緩爬上眾人的指尖。
在節律的腳步聲中,念誦聲再度揚起。
“過往神靈,請來吃糧。”
“若吃我糧,請解我難。”
“過往神靈……”
就這麼重複了三次後,那碗中的雞血竟然像漲潮般溢了上來!將小丘般堆起的白米均勻地染滿猩紅。
其中有幾個同學沒有參與過前麵兩場,看到這打破自己多年科學世界觀的場麵,他們眼睛都直了,差點鼓起掌來。
“臥槽,竟然是真的!”、“沒想到我們真的能成功……”
周澤建見他們光顧著大驚小怪,忙催促對麵的同學道:“快點向神明提問!”
那人連忙點頭說道:“請問神仙我的。我能考上心儀的學校嗎?”
下一秒,溢出的血就滴落在了墊在碗下的白紙上,浸透了紙張。
提問的人目瞪口呆,陳立直接踹了他屁股一腳,提醒他規則:“彆墨跡!快點!拿起紙去外麵十字路口看答案和神明的條件!”
“好、好……!”那人舌頭都要打結了。
他腳步趔趄地從隊伍裡跑出,半跪下身,兩手發抖地從碗底將白紙取出。
邊抽嘴裡還邊念叨著:“多有冒犯、多有冒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說完便跌跌撞撞地跑出包間,差點撞上門框。
應不洄她們正好回來,險些被這人撞個滿懷。
剛被人撞掉了草莓的江悅連忙攬住自己的草莓筐,朝著那道莽撞的背影憤憤道:“乾什麼呢!就不能看著點!”
陳立躬身一拍大腿,指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笑得猖狂:“你們看他那傻逼樣,笑死老子了!瞧給他嚇的!”
旁邊幾人也哄笑起來:“就是,膽兒真小,慫包一個。”“還是哥你剛才那會兒霸氣。”
林遲看著一片狼藉的地麵,蹙眉道:“還真是高調,就這麼在公共休息區玩起來了。”
應不洄五感敏感,實在不喜歡這濃濃的雞血味,她忍住捏鼻子的衝動說:“我們出去吧。”
捧場王江悅瘋狂點頭,但幾人還沒來得及走,門口那男生就又是一陣風似地回來了。
他眼睛瞪大似銅鈴,隻一會兒功夫額頭上居然汗水密布,一個勁兒地往周澤建那邊衝去,嘴裡還大聲嚷著:“建哥建哥!你幫我看看、幫我看看這什麼意、思——”
周澤建不明所以,但陳立率先一步擋在他前頭,攔著那男同學,一把拽著他的肩膀喝道:“急急忙忙的像什麼樣子!好好說!”
那男生雙腿還在打擺,見他夾著腿,周圍有人開始笑話他:“瞧給你嚇的!多大點事啊!”“就是,你可彆尿褲子了!”
應不洄幾人看到的卻是另一番光景。
林遲吞了口唾沫,用餘光看向應不洄,又立刻看向那男生,似乎是不敢輕易從他這裡移開視線,怕發生意外。
她聲音微抖:“……喂,他是不是……”
應不洄小聲說了個“噓——”。
她僵直著身子,嘗試平複自己驟然狂跳的心跳。
應不洄也沒有多鎮定,畢竟麵前的這一幕過於駭然。
那男生後腳跟向上提起,腳踝部分從後麵看幾乎變成了一張平整的皮,並且向上慢慢黏合住所有的縫隙。
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兩條腿就會完全黏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