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糟糕的是,她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控製獵隼了。
自己會死在這裡嗎?
她看見那人朝著這邊過來了,棕熊披風的下擺在她模糊的視線中飄動,應不洄已經沒力氣睜眼了。
眼前有一片正在凝聚的光,她意識到對方即將發動最後一擊了,在光矛凝聚前一刻,一把紅色的巨鐮破空揮來,逼退了對方,應不洄看見了對方身上的官方製服,慢慢閉上了眼睛。
意識喪失前她還聽到了好幾道急促的腳步聲,緊張的呼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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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小隊的成員趕到現場時已經是一片狼藉,小隊的部分成員去追擊襲擊者,剩餘幾人則是在救助傷者。
看著應不洄血肉模糊的身體,連千川束手無策,好在急救隊已經出發,現在隻能讓隊裡唯一有治療手段的何遠幫應不洄緊急治療一下。
孫少越則是將兩個釣魚佬從車裡救出來然後給他們處理傷口。
他中途瞄了一眼應不洄,吸了口涼氣道:“這傷也太恐怖了,竟然還活著?”
“不會說話可以把嘴巴縫上。”連千川瞪他一眼。
何遠一邊灌注靈氣為她減緩出血,邊分析道:“她也許是有什麼自愈相關的能力,況且超凡者本就比普通人有更強的自愈力。”
何遠經常幫人緊急處理傷情,對各種情況見怪不怪了。
但此刻他也是滿臉擔憂,因為應不洄的傷勢太重了,真正艱難的是等會去醫院的那段路。
他低聲道:“……希望能撐住,她傷得太重了,我的治療效果未必有用。”
連千川幫應不洄擦掉臉上的血,防止遞進眼睛裡。
在看清她的模樣後,連千川和何遠都愣了一下。
——怎麼是她?
救護車很快就來了,醫護人員將傷者搬上車去。
應不洄腹部被開了這麼大一個洞,自然是醫護人員的關照重點,這裡距離醫院還尚有一段距離,沒人能保證這個過程中不會發生意外,為了最大程度的保障應不洄的生命安全,何遠也留在了這輛車上。
然而到了醫院後,讓所有人都傻眼的事發生了。
應不洄腹部的貫穿傷很明顯的自愈了不少,甚至還有繼續愈合的傾向。
“這……生命力可真旺盛。”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
跟來的幾個二十三小隊的人也沒料到會這樣。
原本可能致命的傷口如今威脅性大大降低,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順便感慨了一下——這孩子真是命大。
等應不洄醒來時,她看到的就是醫院的灰白色天花板。
消毒水的味道灌進鼻子裡,她第一反應是:太好了,我還沒死。
第二反應是:完蛋了,估計動一下會痛死。
她還記得自己被人在腹部開了那麼大一個口子,不知道這傷她還要躺多久才能恢複。
外婆還在等自己,而且她的工作怎麼辦?和原初一的契約怎麼辦?
雖說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福大命大了,可一想到撲麵而來的各種新問題,她還是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在她做了一秒可能會被疼死的心理準備後,她嘗試進行深呼吸,卻發現疼痛感比自己想象中要小得多。
……甚至更多的疼痛來自於額前的劃傷,而不是本該反應最強烈的腹部。
什麼情況?應不洄有點茫然。
病房的門恰在這時被人打開,一個年輕女性走了進來。
她年紀不大,一頭金色齊肩短發,估計不超過二十歲,穿著黑色製服外套,裡麵是酒紅色連帽衛衣,應不洄認出她應該是那個用鐮刀做武器,驅趕走了熊皮披風人的那個人。
“你醒了?身上還有疼的地方嗎?”連千川兩手插兜走到她床邊。
應不洄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腹部,在確定真的不疼後,她道:“……除了頭上之外都不疼了。”
連千川一臉不可置信地喃喃:“竟然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
“醫生說以你的自愈速度,現在這個時間,你腹部的傷口應該可以基本自愈了。”連千川像看世間罕有的稀有動物般看著應不洄,“但是為什麼頭上的傷還沒能愈合,我們就不清楚了。”
【當然是優先修複致命傷嘛。】奈芙蒂斯的聲音響起。
好久沒聽到奈芙蒂斯的聲音,此刻應不洄竟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沒什麼,我大概知道了。”
她猜測多半是和自己的天賦有關。
應不洄輕輕碰了下額頭。
嘶……還是有點疼,但她能感覺到傷口比原先應該小了不少。
“還有。”連千川說,“醫生那邊會給你做個檢查,如果你真的自愈了,倒是可以直接出院了。”
“好。”應不洄從床上起身,她感覺自己行動如常,完全沒問題。
她問連千川:“你們昨天看到那個怪物了嗎?”
連千川在她旁邊拉了把椅子坐下,從善如流道:“另一部分組員還在處理這件事,我這邊還沒看到消息,那兩個釣魚佬已經把前因後果都交代了,放心,很快就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應不洄頓了頓,說道:“你們知道襲擊者的身份嗎?”
“還不清楚。”連千川注意到她的語氣,“你有線索?”
“……一些懷疑罷了。”應不洄將自己激怒那人的發言告訴了連千川,對方聽完若有所思。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她說,“我會回去問問的。”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早上六點半。”連千川打了個哈欠,“所以你還能再睡會兒。”
還沒忘記自己正在打工當保鏢的應不洄:“……不行,我得回家,等會還要去上學了。”
連千川:“……?”
啥?
有一瞬間連千川以為自己耳朵不好使了。
“我九點得到學校。”應不洄就這麼掀開被子跳下來。
連千川看著如此生龍活虎的應不洄,大腦都宕機了。
兩秒後她起身按住了準備換衣服的應不洄:“等等等等——你昨天剛被人捅了個對穿,現在你跟我說你要去上學?!”
……她該從哪裡開始吐槽起比較好?!
“我恢複得挺好的。”應不洄開始找自己的衣服,邊說,“我沒亂來。”
連千川被喚起了學生時代的恐怖記憶,她感覺應不洄臉上寫了兩個字,左邊是狠,以後右邊是人。
她激動地說:“不不不,我覺得一般人也不會這麼給自己安排這麼緊迫的行程,你不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一天嗎?”
應不洄:“……我要陪我雇主上學,我的工資是按天算的。”
連千川:“……”
啊這,怎麼一下就社畜了呢?
連千川最後也沒能攔住她,因為應不洄的確身上沒傷了,額頭上原本包裹一圈的紗布拆掉後,發現傷口也的確愈合了,護士就給她換成了更小號一點的紗布貼上。
她打了輛的士先回了趟家,應不洄換校服時重新檢查了自己的天賦狀態。
她總算明白了自己到底是怎麼死裡逃生的。
原本意識空間裡隻有三個具現化出的技能卡牌,現在出現了第四張技能卡。
這張卡隻點亮了半張,甚至還不到。
卡麵是一張富有生機、綠意盎然的森林,有七成都是灰色,隻有三成部分是被點亮的。
底下寫著【蒼綠的祝福(被動生效)】。
【自然的使者將給予被賜福者蓬勃的生機,正如這自然萬物,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