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冬哪個都不想選。
為了逃脫女裝命運,他甚至前所未有地熱衷於約會——哪怕是和大撲棱蛾子約會也比女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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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覺悟下,點進約會版麵時,想到能暫時逃開水手服和兔尾巴,寇冬聲音都比平常歡快許多。
依照他的話說,是話裡充滿了對掙錢養家的渴望。
可葉言之聽來,就隻聽到了對方對逃脫女裝的渴望……
這種歡快對葉言之來說著實有點礙眼,哪怕他與NPC其實也沒什麼區彆,但並不妨礙他不爽。寇冬在他陰沉沉的注視下點進了約會板塊,在幾個NPC寫滿迫不及待的注視裡,想也不想就把自己的手伸給了心理醫生。
畢竟可愛是對比出來的。
和天父一比,大撲棱蛾子都顯得可愛多了。
他被心理教師用力抓緊,那隻修長的手緊緊攥著他,旋即重重將他向自己拖去。他聽到翅膀扇動時卷起的細微風聲,嘴唇與麵頰蹭過柔嫩的觸感,像是蜻蜓輕輕沾了一下荷葉麵。
黑暗之中有什麼眨動著,那是蝴蝶翅膀上閃爍的、棕褐色的眼睛。
它們都在凝視著他。在一瞬間,寇冬突然想起了夢裡的那群毛絨玩具。它們好像都擁有著同樣的眼神,奇異又悲憫,靜靜地望著。
下一秒,他徹底墮入了這粘稠的、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
“心理障礙。”
年輕的心理教師重重在黑板上劃下這四個字,加了個著重號。
“指一個人由於生理、心理或社會原因而導致的各種異常心理過程、異常人格特征的異常行為方式,是一個人表現為沒有能力按照社會認可的適宜方式行動。”
講台下的學生們仰頭望著他,沒有多少人在認真聽課。第三排有兩個女生在偷偷寫紙條,第四排有一對還沒成的小情侶壓著聲音打情罵俏。剩餘的學生專注於欣賞老師的臉,把他的臉當世界名畫一寸寸盯著仔細打量,沒一會兒就看的目光閃爍。
寇冬坐在最後一排,手懶洋洋撐著臉。
他在一瞬間與心理教師的目光對上了。
年輕男人的瞳孔顏色很淺,像是被稀釋了的琥珀,浸透在冷泉一樣的眼白裡。他推了推麵上細細的金絲眼鏡,聲音更平靜了些,隻是似乎多朝寇冬的方向看了幾眼。
“心理障礙導致的問題無疑是嚴重的。但我認為,這取決於大家看世界的方式。”
這個說法有點兒少見,學生們嘻嘻哈哈,誰也沒有當回事。
年輕男人背過身,在“社會認可的適宜方式”八個字下加了一道黃色的下劃線。
“社會認可的適宜方式。”他平靜道,“隨著經濟發展,社會認可的方式也始終在變化,就在不久之前,社會還無法認可女性穿褲子,無法認可自由戀愛,無法認可個體經濟發展。這都是在短時間內改變的,這說明,社會認可並不是一道絕對的標準線,不被認可並不代表錯誤。”
底下有學生高聲提問:“老師,你是在指同性之間的戀愛嗎?”
這個問題讓許多人都笑起來,目光向最後掃過來。寇冬坐在最後一排,察覺到他們格外有深意的眼神一個接一個掃過自己,還有些茫然。
他很久沒有被這麼多的八卦目光掃過了。
心理教師也微微笑起來,推了推鼻梁上駕著的眼鏡。
“是,”他道,“也不是。”
“我們在說心理障礙。我相信,心理障礙不會始終是個體的問題,在日漸增大的壓力下,它會變成全部人的問題——”
“當所有人都存在這個問題,便不會有人覺得他錯了。”
他頓了頓,笑的更深,說了句讓其他人全然無法理解的話。
“把一朵鳶尾藏起來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其他人,都變成鳶尾花。”
下課鈴聲敲響了,教室裡的同學卻沒全走,三三兩兩聚集在心理教師身旁。說是要請教問題,大部分其實都是戀愛時的小心思,還有花癡和八卦,年輕男人身處於這群半大不大的孩子的包圍圈中,半點也不顯得焦躁,他的氣息溫和乾淨,無聲地包容著周邊的人。
直到有個男生拎起書包,笑嘻嘻道:“彆說啦,沒看懂司老師男朋友老早就在後麵等了嗎?”
“……”
寇冬懵然抬起頭,左右打量。後幾排隻有他一個人,旁人早走了個乾乾淨淨。
他慢一拍反應過來。
……怎麼。
說的是我?
幾個人七嘴八舌:
“司老師今天要去約會?”
“白色情人節,那麼可愛的男朋友,換我我也去約會……”
“你去什麼,還考不考試了?”
“彆囉嗦了行嗎,我更想知道司老師給男朋友準備了什麼禮物,浪漫嗎?”
亂七八糟的聲浪裡,心理教師含著笑擺了擺手,製止了這幫越說越瘋的學生。
“他臉皮薄,不要開玩笑。”
學生們長長的哦聲裡頓時注入了靈魂。
男人的手捏著薄薄的講義,從講台上向他信步走來。每走近一步,他麵上的神色就越發柔和,瞳孔最終變為了於陽光下曬得近乎融化的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