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禦……”岑禛念出名字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要說的話,他隻是想喚一聲,確認人在而已。
連禦從昏昏欲睡的狀態轉醒,他揉了揉眼睛,推開壓在小腹上的豹子,獅子也悠悠睜開眼,耳朵前後甩了甩,發現雪豹往自己身上湊了湊,爪子一伸,把豹子帶到身下,又繼續睡了。
“乾嗎……醫院消毒水味難聞死了,我真佩服所有哨兵醫生,要不是你在這裡,我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岑禛沉默一會,如實道:“沒事。”
“嗯?”連禦奇怪地挑起眉尾,他坐上床沿,單手搭在岑禛的靠枕上方,故意用十分曖昧繾綣的口吻道:“沒事叫我名字做什麼?嗯……難道是想我了?”
因為靠得十分近,連禦身上因為身處醫院,特意收斂過的信息素仍舊鑽入岑禛鼻尖,他本想說些什麼,這時話題一轉,奇怪道:“你信息素味道不對……”
連禦漫不經心地探頭,在岑禛柔軟的發絲間嗅了嗅,“我信息素味道哪裡不對了,我倒覺得……”
他唇角的笑意瞬間一收,猛地從床上跳下來,退後一米正色道:“你的信息素味道不對……你發情了!”
“我發情了?”岑禛摸上自己的頸帶,他的側頸確實有點燙,係統信息裡不可能寫上每個學生的發情期,裡也沒有涉及,所以他並不知道配角‘岑禛’的每年的發情期。
這還是岑禛第一次體驗真實的向導發情期,貌似沒什麼明顯的不同,隻是沒什麼力氣,注意力也不容易集中而已。
“不行,我得離你遠點,我這個月的發情期也快到了。”連禦認真地說,語氣中還帶了幾分微不可查的緊張,他兩步衝到窗前,速度比往常快上不少,他連搭在躺椅上的外套和慣有對雪豹的分彆吻都顧不上了,打開窗戶就要往下跳。
“彆走!”比思維更快的是言語,岑禛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句彆走已經脫口而出,連禦踩在窗口的背影一滯,而下一秒理智回籠的時候,岑禛又重新躺回床上,努力壓住內心的翻騰,語氣平穩地說:“……沒事,你先走吧。”
每個人受發情期的影響程度不一。有些哨兵在發情期間僅僅是容易發脾氣一點,敏感多疑一點: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是不是外邊有其他狗了嗚嗚嗚;有些哨兵卻暴躁地要提刀上街殺人,自家向導,甚至還不是自己家的,隻是有好感的向導向彆人買塊肥皂都能氣得陷入狂躁症。
有些向導發情期就是更愛纏著自家哨兵一點,愛撒嬌一點,容易受累,不想動彈一些;有些向導則戀慕的哨兵消失在視線範圍內一秒都能毀滅宇宙,身體懶怠得連下床都困難。
在遭遇自身發情期之前,無論課本上的文字多麼眼花繚亂,岑禛對其都無法建立一個正確的認識,但現在……連禦隻是做出一個離開的傾向,即便這是正確的選擇,他都隱隱心生不悅。
曜金的發情期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連帶著他也進入了發情期?岑禛遷怒地決定等開門吉的事情結束之後,也要把這個倒黴的紅星也清理掉。
“晚了……”連禦把推開的窗戶又關回去,流動的空氣一停,鋪天蓋地的信息素漫了下來,他回過頭,說話間比往常尖銳數倍的犬齒在口唇中隱約可見,“我也被你誘發了發情期……”
哨兵發情的信息素實在太過濃烈,岑禛捂住口鼻按響警示鈴,兩個身處發情期的向導和哨兵同處一室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但下一刻他就被連禦按倒在床上,哨兵紅著眼睛質問他:“你為什麼要按鈴,你這麼討厭我嗎?”
委屈的話連禦說過無數次,但沒有任何一次來得比這一回要誠懇和真心。
“你……”岑禛被抵在床上動彈不得,連禦將他的兩隻手腕都用左手掌控製住,空出了右手,就在岑禛以為他是要解開自己的頸帶時,對方卻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再移開時,眼底隱有水光。
“……”
“你不能討厭我。”連禦見岑禛已經發現他哭了,乾脆自暴自棄地任憑淚水大滴大滴從眼眶墜落,打在岑禛衣服上,氤出一片又一片的水漬,“那我不如再去死好了。”
“……”岑禛一言不發地看著他,或許是因為發情期的原因,他的腦子現在非常遲鈍,仿佛飄在雲端,又仿佛被埋在緊實的地裡,關鍵他現在全身酸軟,也不想去費力動腦筋,似乎隻要連禦還在這裡,他的內心就永遠這麼平靜、穩定,其他任何事情都與他沒有關係。
連禦哭了一會,看岑禛依舊沒反應,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猛地爬起來,滿含哭腔地道:“我要去死,我就不該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