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禛沒有說話,他默默靜下心,如一個新上手術台,但手卻非常穩的實習醫生,按照書本上講述的方法加強他與連禦之間的精神鏈接。
另一邊連禦對著晝晴長和渠瘋狂比中指,要不是和岑禛有進了排名就親親這項約定,他很可能直接放棄比賽下去揍人了。
兩名會長對他們感興趣,這一點連禦和岑禛都清楚,先前期中考試出人意料的391分,加上動用全塔廣播不被處罰,還有跳樓事件中的三秒1v6,尋常學生或許就看個熱鬨不去深究,但晝晴長和渠身為學生會長不可能不去密切關注。
若是直接來問,連禦保準能把理由解釋出花兒來,想出一百種借口來搪塞,不管他們信不信,反正我們編的跟真的一樣。但這兩人居然愣是不開口問,而是要親眼見證岑禛和連禦的實力,還在今天忽然打他們一個始料未及。
“彆管精神防護了。”連禦‘罵’完會長,回頭對岑禛說,“貿然改變策略,強行動用自己不擅長的作戰方式,反而可能會讓自己陷入劣勢,我們還是先采取原來的攻擊模式。”
岑禛沉吟不語。
“我們有永久結合的優勢,實在不行再隨機應變。”連禦說著拍拍岑禛的肩膀,語氣輕鬆地笑道:“會長們真是不按套路出牌,難道不應該分個輕重緩急,先在海選這種輸了就淘汰的比賽中給我們安排幾個小菜雞,然後再在正式賽裡突然遇到強力勁敵,因為有複活賽的環節,所以惜敗輸掉比賽,接著我們痛定思痛,一舉從複活賽裡長驅直入殺入最終決賽,曆儘千辛萬苦奪得桂冠。”
“你說的那是男主角待遇。”岑禛明白連禦突然說這些有的沒的是想要安慰他,緩解緊張的情緒,“可我們是反派和炮灰。”
“所以?”
“所以我們缺少主角光環,也就沒有必勝的把握。”
“不,”連禦捏了一下岑禛的手,走到他身前,將向導牢牢保護在背後,這是哨兵和向導之間最典型的站位,“我們會贏的。”
與滿菲菲搭配的哨兵名叫希沐,同樣,滿菲菲也站在她的身後,被全方位地保護起來。短短三分鐘內,菲菲已無數次掃視對手全身,從各種細微的舉動中分析對手身上未寫成文字的信息。
虛擬裁判站在擂台最中間簡要宣讀了規則,又點出比賽精神重在切磋,最後它漂浮到半空中,高高舉起手,“雙方準備……”,又重重揮下:“比賽開始!”
戰鬥剛一打響,希沐就先發製人衝了過來,速度快到岑禛瞳中隻來得及捕捉她的殘影,在連禦身前半米處,她虛晃一圈,彎腰閃避,竟然借著身材嬌小從連禦臂側飛快穿過,如藍色翻滾的電流一般直奔岑禛而去。
連禦自然不可能讓她得逞,還不等希沐完全錯開他的肩膀,他就已經反身抓住希沐的小臂,希沐不甘示弱地迅速攥住連禦的手腕,試圖掙脫。
與此同時,岑禛疾步脫離兩名哨兵的戰場,他的目標一直都是滿菲菲,對他和連禦威脅最大的也一直是這位向導。
滿菲菲的走位很靈活,始終與希沐保持在兩個身位的距離,並與岑禛呈對角線狀態,不會被哨兵們的攻擊波及,也時刻處在希沐的保護範圍內。
她越安全舒適,岑禛這邊便越危險難受。
連禦和希沐仍在纏鬥,如果這場比賽僅僅是兩名哨兵的戰鬥的話,不過多久連禦就能完全壓製住希沐,但很可惜,從哨聲吹響的那一刻起,一股強大的精神力就直逼連禦的精神空間,狠狠地擠壓岑禛豎立的防護盾,以狂風暴雨般的姿態猛烈地攻擊他的精神鏈接,試圖在連禦腦內鳩占鵲巢。
岑禛一刻不敢放鬆,他可以想象得到,與連禦精神域狹窄度呈直線反比的,就是他精神空間的承受力,他平日裡隨便一觸角就能把連禦抽懵掉,現在戰場上一旦讓滿菲菲突破防線,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短短的五分鐘,岑禛後背上的汗浸透了衣服,他自始至終一動也未動,全身卻疲憊得隻想找個地方躺下,就如同跑完了全程的馬拉鬆,乏力至極,呼吸都需要竭儘全力。
滿菲菲自然感受到了岑禛精神力的節節敗退,她眼中盈了笑意,唇角上揚,甚至還猶有餘力地透過連禦和希沐朝岑禛眨了眨眼。
一滴熱汗從額前淌下,潤濕了岑禛的睫毛,也使他的眼前一片朦朧,岑禛現在的精神防禦不比抻著千斤墜的絲線強上多少,時時刻刻都處在崩壞的邊緣。
晝晴長單手握拳抵在唇邊,搖了搖頭,“看樣子是到極限了……才六分鐘,岑禛和滿菲菲同樣是A,按道理不會被打得這麼狼狽。”
“一個A,一個A-,一個三年級,一個五年級,你彆把所有向導都當成你這樣的天才。”渠說,“有件事我很在意,連禦一直在偷看岑禛,好像是在猶豫,等待著什麼。”
晝晴長是向導,沒有哨兵那麼變態的視力,自然看不清連禦的動作,“嗯?等什麼,總不能是等岑禛的極限?難道他還有什麼大招沒有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