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禛!”掛在床上的男人一副快掛了的樣子, 艱難地朝他們揮手,岑禛不知道該對這幅畫麵表達什麼, 乾脆假裝沒看見。
曜金遙遙就望見岑禛身邊的麵具人,電光火石之間,他通過‘聞到了連禦的信息素’ ‘這個麵具人動作很可疑’中分析出了對方的身份, 不是連禦又能是誰?他連忙低頭對守河說:“岑禛身邊那個人是連禦。”
“哈?”守河都不知道這是他今天第多少次驚訝了, 這些哨兵和向導總能讓他大開眼界。
當然, 他絲毫沒有發覺自己這種一言不合拔床就跑,關鍵床上還臥著個野男人的行為才最令人大開眼界。
麵具人都是半機械化的改造人種,他們的思維就像是一排排按部就班的代碼,這讓他們的任何行為都具有低錯誤率和高效率,可同時也帶來了機械化的思維模式。
就比如現在,追逐在守河身後的麵具人發現前方還有一個‘同伴’,他迅速計算過自己、獵物、同伴三者之間的距離和戰鬥力,得出:同伴有能力且更方便解決這些叛逃者的結論, 隨後他便立刻轉移目標, 采取省力高效的工作宗旨清掃其他戰奴去了。
守河扛著床板進不去小巷裡, 四個人便在巷口外成功會師,曜金還很奇怪身後的麵具人怎麼突然不追了, 守河直接讓他彆管這些,“現在什麼情況?這小兄弟怎麼混進來的?”
“……”連禦一見到守河的臉就突然全身哪哪兒都不舒服, 總覺得下一秒這位星際警察就會突然摸出一副手銬, 然後把他送進宇宙聯邦監獄, 他難得保持沉默, 還下意識像一隻見到貓的耗子那樣往岑禛背後縮。
守河對連禦也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準確來說是對連禦的動作和表情十分熟稔,那些犯罪分子見到他倍感心虛的時候,全然就是這副膽怯的模樣。
“是不方便說嗎?……”守河眯起了眼睛,一手撐著床板,一手按著曜金的肩膀,腦中則在快速掃描自己轄內的在逃犯罪分子外表記憶數據庫。
未果。
岑禛沒被追捕過,沒上過通緝令,也沒進過警局,自然無法和被全宇宙通緝還兩入獄的連禦感同身受,雖然不知道連禦在畏懼什麼,他還是下意識地側身擋住守河的視線,將哨兵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他微微側頭,和連禦對上視線,“……可以,他身上有信號乾擾裝置。”
“事情得從頭說起。”連禦緩緩呼出一口氣,他也不是真的怕了守河,隻是如果有人曾經開著飛船即將突破大氣層,另一邊忽然出現一個絕世猛男,開著戰機,橫空直降,一人之力,赤手空拳,當著他的麵硬生生把飛船發動機卸下來,那麼請允許這個人在再次麵對猛男的時候,產生那麼一星半點的應激反應。
“我將跟蹤程序植入了麵具人最高執行領導的終端,裡麵的數據我都拷貝了一份,但都是些加了五重保密的信息,需要時間來破譯,因為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我沒有貿然動用跟蹤程序的位置定位功能……”
曜金覺得接下來要轉折了,連禦也的確沒有讓他失望:“但今天是我每月的發情期,岑禛又不在身邊,我做什麼都是不受控製的……我非但開啟了定位,還強殺了一個麵具人,奪取了他的身份。”
“但除了這些,其餘事我做得都非常嚴密……所以現在保守估計有五成概率奴市高層已經發現了端倪。”連禦看向曜金和守河,“不過相信我,我絕對能保證我們都不會死。”
這句話說得狂妄又大膽,帶著超乎自信的自負,但從連禦的口中說出來,就顯得極具說服力和安全感。
不是誰都能前一秒還是星盜團手底下的性/奴,下一秒就一襲麵具人的裝扮潛入鬥奴場肆意妄為。
“……”守河捏了捏床板,在上麵留下五道指痕,少頃,他抬頭看向岑禛,念及方才他戳穿自己瞳色,再加上連禦剛剛的一係列話,肅然道:“聽你話中的意思,你非常擅長網絡信息安全技術。”
不,因為有他網絡信息才會不安全。岑禛的精神鏈接微微產生波動,連禦立即感知到,並不滿地波動回來。
“事實上,整個奴隸市場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更加囂張的話從守河口中吐出,而他隻需要一句十分簡單的話來論證:“我是中陽星人。”
“……”岑禛和連禦什麼反應都沒有,畢竟該有的反應他們早就已經私下裡反應過了。
反觀身為男主卻一點男主待遇都沒有享受到的曜金,他突聞扛了他一路的‘賣/淫者’竟然是中陽人,沒有一點點防備,沒有一絲絲前奏,再想到之前若不是對方的特征,自己差點把中陽人給嫖了,曜金簡直嚇得渾身地震,精神空間的土都要抖飛了。
“天呐……你,”曜金展現出了一個正常哨兵該有的詫異,“怎麼可能……不是吧……”
他現在的狀態就好似忽然得知剛剛一起上廁所的坑友是超人,他還和超人比了比大小,臨走前吹了個流氓哨;又比如剛剛一起在窗口打飯的同學是雷神,他端湯的時候還不小心撒了人一身。
總之就不是人能經曆的事。
“既然奴市對你來說不是問題,那為什麼——”岑禛指指守河目前身處的地方,又指指那飽經滄桑的破床板,話後的含義就是:為什麼你不像書裡寫的那樣,向來動手不動口,隨隨便便搗毀一個星球?為什麼你不乾脆點,直接點,痛快點,趕緊把奴市給剿滅了,好讓大家趕緊各回各家,而是現在這樣真老實地遵循奴市的‘遊戲’規則,拿著個破床躲避麵具殺手?
總不能是玩心大起,準備先拿個鬥奴場冠軍證明自己的存在感,然後再乾正事吧?——岑禛相信即使放眼偌大宇宙,這事也隻有連禦做得出來。
自從得知守河的真實身份之後,岑禛一直認為他隱而不發是要等候他的同伴,或者還有什麼未知的信息需要打探,亦或者像他們一樣,有一個同伴被困在奴市裡,需要先行打探對方的位置。
但此時此刻,守河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們很早就盯上了奴市貿易,”守河不清楚岑禛對他到底了解到哪個地步,便用‘我們’隱下‘星警’的稱呼,第一句話說完,他便抬眼觀察岑禛、連禦還有曜金的反應,前兩個人仍舊沒有反應,後麵這人看他就像看偶像,激動得兩眼放光。
“……但苦於奴市地點過於隱秘,耗費了許多人力物力都沒有打探到具體舉辦點。墜雲星盜團和奴市有貿易往來這個消息,還是不久前我們從一個線人手裡重金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