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和媽媽一起啊。

不管和媽媽一起做什麼,她都好喜歡。

沈美雲進了屋內後,胡奶奶在糊千層鞋底,是那種棉布做的千層底,一層漿一層,最後壓平放置到晾乾的地步。

這種鞋子出來結實不說,而且腳還舒服。

看到沈美雲來了,胡奶奶停下了手裡的活,打招呼,“沈知青,你放工了啊?”

沈美雲點點頭,拉著綿綿坐了下來,是那種老木椅子,顯然是有些年頭了,椅子上都已經有包漿了,那是歲月的痕跡。

她坐下來後,這才朝著胡奶奶問,“胡奶奶,我想和您打聽一個事情。”

胡奶奶放下了手裡粗瓷碗,壓平了千層底,抬頭看了過來,“你說。”

她不管任何時候,看著沈美雲都是掛著笑容的,是那種很是慈祥。

這讓沈美雲也放鬆了幾分,“我想和您打聽下,獨眼叔這個人。”

提起這個。

胡奶奶顯然有些訝然,但是她這個人是十分聰明的,卻沒有去問為什麼。

隻是陷入回憶。

“今天我們大隊不是有雪崩,壓進去兩個知青嗎?”

沈美雲點了點頭。

她其實不太明白,胡奶奶提起這個做什麼。

但是好在她這個人,彆的不多,就是耐心多。

於是,沈美雲安靜地聽著胡奶奶說,“獨眼的一家子就是這樣沒的。”

沈美雲聽到這,她下意識驚道,“什麼?”

幾乎是站了起來。

胡奶奶陷入回憶,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當年,獨眼才結婚沒幾年的光景,那一年我們大隊下了一場幾十年難遇到的大雪,獨眼上山去放獵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家裡就這樣被大雪給壓垮了。”

“一場大雪帶走了他所有的親人,隻餘下一個三歲的兒子,被家他媳婦壓在身下,這才勉強活了下來。”

聽到這話,沈美雲一驚,這就能明白了,獨眼為什麼在聽到說是雪崩的時候,第一個衝進去救人了。

其實,與其說他是去救人,不如說,他救的是當年那個無力的自己。

眼睜睜看著親人被埋藏在大雪底下,卻沒能力救回來的痛苦。

“那這些年,他——”

胡奶奶似乎知道沈美雲要問什麼,她便搖頭,“那孩子被他養大了,十六歲那年去參軍了,已經有十幾年沒有音信了。”

“有人說,他的那個兒子在戰場上犧牲了,也有人說他兒子是壞蛋,被人打死了。”

“所以,我才說獨眼命苦。”

早年家破人亡,好不容易養大了孩子,去參軍了卻又一去不回。

對方到底是死,是活,都沒人知道。

聽完這些,沈美雲陷入沉默,如果獨眼真是她的舅舅的話,不敢想象,這麼多年他的日子過的有多苦啊。

沈美雲想了下,她低聲問道,“那他還有其他家人嗎?”

胡奶奶搖頭,“沒了,自從獨眼他一家子沒了以後,他就帶著孩子搬到了山上了。”

山腳下不能住人,山腳下住人雪崩埋死人。

所以,他選擇了寧願去不方便的山上,這一住就是二十年。

後麵,大隊裡麵的支書和隊長,也有勸他下山來住,人到底是群居,遠離人群時間久了,怕是會瘋掉的。

隻是,獨眼不願意,說那是他孩子的家,他搬走了,他孩子回來找不到家了。

這一等就是十來年了。

“也就是說,獨眼獵戶一個人住在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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