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等一幫人從郊縣回來,滿身的泥沙,剛洗了回到營房,忽被告知白家小姐找自己有事,一時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跑了出來,看見一個美貌年輕女子站在前頭,趕緊上去。
白錦繡看了他一眼,和和氣氣地問:“你就是陳立陳大人?”
陳立趕緊擺手:“不敢不敢!我才是個隊正,白小姐您叫我名字就成,可不敢當這稱呼!”
白錦繡微笑道:“有什麼不敢當的,不必和我客氣。我聽說你是聶載沉以前的得力手下,做了不少的事。往後要是有什麼難處,儘管來找我。”
沒想到白小姐竟連自己都知道,還這麼看重!陳立心裡生出一股激動之情。
“多謝白小姐!全是靠著聶大人的高升,我才當了隊正。往後白小姐隻要有用得著我陳立的地方,吩咐就是了!”
白錦繡含笑點頭,問道:“陳大人,今天你在營房大門口遇到的那個女人是誰?”
陳立頓時明白了過來。
白小姐和聶載沉有事,大家都在傳了。看來應該是真的了。
一個是白老爺的掌上明珠,一個是隻碰過一回麵的路人,站哪邊,他心裡可門清了,立刻道:“白小姐是問小玉環嗎?”
小玉環?
白錦繡忽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仿佛以前在哪裡聽到過似的,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小玉環是誰?”
“就是城南同升戲班裡的角兒。這回南城不是水淹得厲害嗎?半夜起,嘩嘩地滿,地勢低的地方,天亮就過人脖子了,淹死了好十口人!好多人被水困住出不來,戲班子也遭了殃。前幾天我們這幫兄弟跟聶大人過去轉那邊的災民出來,幫同升班的人也弄了出來。小玉環好像以前就認識聶大人。今天來了,正好我路過遇到,叫我幫她遞個包袱給聶大人。反正是順手的事,我就拿了,放在了聶大人的屋裡。”
也不用白錦繡多問,陳立一股腦兒就把自己知道的全給說了。
白錦繡這下終於想了起來。
那是她剛從香港回來要出發回古城的那天,在碼頭,聶載沉遇到的那個年輕女子。
現在記起來了,當時聶載沉還特意停留和她說了一會兒的話。後來自己坐的船走了,那個小玉環還一直站在碼頭看,就是不走。
記得長得不錯,一身孝,顫巍巍跟朵風裡的小花似的,瞧著就是男人喜歡的那一路子。
原來他這幾天不但做了彆事,還去救那個小玉環於大水之中!
難怪,她要給他送衣服了!
白錦繡臉上帶笑:“原來這樣,知道了。沒事了,謝謝你陳大人!”
陳立風聞白家小姐驕縱蠻橫,起先得知她老過來找聶載沉,似乎對他有意的時候,還挺替老上司捏了一把汗。
雖說白家好,但那是一輩子的事,小姐這樣,再好那也吃不消。沒想到現在親身經曆,原來白小姐不但美貌過人,竟還這麼平易近人,絲毫沒有架子,區區小事,就已向自己道謝了好幾回,急忙躬身:“小姐客氣了。”
白錦繡點了點頭,和陳立辭彆,轉身回到聶載沉的宿舍,盯著那個包袱,氣得不行,翻出一把剪刀,咬牙正要把衣服剪破,忽然又停了下來。
她皺眉,想了一會兒,終於壓下心頭怒氣,放下了剪刀,坐等聶載沉回來。
她一直等到天擦黑,終於聽到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仿佛有人正往這邊快步走來。
那腳步聲很快就到了門前,接著,門被人一把推開。
白錦繡轉頭,見聶載沉回了。
“白小姐!你怎麼來了?”
他剛回,在營房大門口聽到衛兵說白小姐來找他,已經有一會兒了,怕她等得焦急,撇下了彆的事,立刻就趕了過來。
她不理自己,顯然是生氣了。
聶載沉苦笑了下。見屋裡有點暗,打開電燈,走了進去,解釋道:“我不知道你今天會來的。原本已經回了,後來路上臨時又出了點事,所以晚了,不是故意讓你等這麼久的。”
白錦繡哼了一聲,嘟了嘟嘴:“我是生氣,可不是生你回來晚的氣!”
聶載沉不解地看著她。
白錦繡指著桌上的包袱:“你自己看!”
聶載沉看了一眼,走了過去,正要打開,白錦繡道:“不許碰!”
聶載沉的手停住了。
白錦繡可不想讓他碰彆的女人送來的東西,自己過去打開:“你看清楚了,這可是彆人親手做了大老遠跑來送給你的!”
聶載沉微怔,看了眼衣物,遲疑了下,道:“我剛回來。是怎麼回事?誰送來的?”
“還有誰。小玉環唄!”
白錦繡靠在桌邊,雙手抱胸,笑眯眯的。
“原來前幾天你不但忙彆的,還忙著去幫了她呀?”
聶載沉這才終於明白了過來。再次苦笑。
“白小姐,你誤會了。並不是隻幫她,我和兄弟們是去幫了那一片,她正好也在那裡。”
他口口聲聲,還是叫自己白小姐。那晚上白白親他了。
白錦繡壓下心裡的酸氣,說:“你不用解釋了,挺好的!既然特意給你做的,那你就穿好了。我看她手藝不錯。”
聶載沉忙道:“我不會收的,我也不缺。等下我就叫人代我把東西送回去。”
白錦繡隻覺這包袱多看一眼都覺得刺目,說:“那你現在就叫人送回去!”
“好。”
聶載沉走了出去,很快回來,一個勤務小兵跟了進來。聶載沉吩咐道:“你騎馬進城,把這包袱送去給城南同升戲班裡的小玉環,就說心意我領下了,東西不方便收,請她另用。”
小兵偷偷覷了白錦繡一眼,應了聲是,拿起包袱走了。
白錦繡心裡這才舒服了些,問他:“你手怎麼樣了?讓我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