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載沉道:“已經好了,沒事。”他攤開手掌。
掌心的傷已經生出新肉愈合了,但卻被水泡得發白。
白錦繡心疼,抱怨道:“你是官,指揮就好了,乾嘛也自己下水!”
他微微一笑:“我皮厚,沒事。”
白錦繡見他手掌確實應該無大礙了,這才放下了心,開始暗暗盼著他知道自己幫他收拾房間了,說:“前幾天的風可真大啊,我在家,呼呼的刮,差點把我房間的的玻璃都給刮破呢。要是破了,屋子裡可就漏水了……”
聶載沉被她提醒,突然想起裡麵房間有麵玻璃有些鬆動,之前因為忙,一直沒來得及換,這回怕是經不住了,走了進去,發現玻璃確實沒了,但地上卻乾乾淨淨,不見玻璃屑,也沒有水漬,隻帶了些潮濕的痕跡,已經有人收拾過了。
他頓悟,轉頭,看向跟了進來的白錦繡。
“你幫我打掃了?”
白錦繡點了點頭,朝他伸出自己的雙手。
“拖把上有毛刺,差點紮進我的手呢。”
她隻要不生氣,一張嘴,就是撒嬌的味道。
聶載沉看著她攤向自己的手心,頓了一下,道:“多謝你了。往後記得不要再做這些事了。我自己回來收拾就好。”
“好。”
白錦繡的心裡又甜了。還真遺憾,毛刺沒真的紮進去。
她走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緞麵禮盒,遞給了他。
“你打開。”
聶載沉看了她一眼,接過打開,視線落到盒子裡。
“我送給你的。好看嗎?”她問他。
聶載沉望著裡頭那隻被紅色天鵝絨內盒襯得愈發閃亮的嶄新金表,點了點頭:“好看。”
“但太貴重了,我不能收。白小姐你收回去吧。”他又說道。
她有點著急:“不貴的,真不貴!我那天看你的表很舊了,所以就給你買了一隻。你救過我,就當時我送你的謝禮好了!”
聶載沉微笑:“你父親他們已經對我表過謝意了。白小姐你的心意我領了,表真的不能收。舊表也能用的。”
白錦繡哀怨地看他。
他把盒子蓋了回去,輕輕地放回到她手裡,回頭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說:“天快黑了,現在路不大好走,有些地方還積水,白小姐你早些回。我送你。”
他應該已經連著些時候沒好好休息了,眉宇間透著幾分倦色。
她忽然又心疼了起來,慢慢地捏緊手裡的盒子,說:“算了,我自己回吧,你應該累了,也休息吧。”
“也好。那你路上當心。”
他送了她幾步。
“你不用送我了。”
他沒有堅持,就這樣停了腳步。
白錦繡一步三回頭地回到家中,深覺危機四伏,整個人挫敗又生氣。
小玉環的東西,他自然是不能收的。
可是自己送給他的,他要是也不收,那自己在他麵前的地位,和小玉環又有什麼分彆?
最可惡的是,他竟然連推辭的話都和說給小玉環的一模一樣!
這個沒良心的男人!虧她對他這麼好!
其實照她脾氣,她今天本打算把那幾件衣物給剪成稀巴爛,再逼他親自物歸原主。做到了這地步,看那個小玉環還敢不敢再繼續打他的主意。
但她不敢。她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完全無所顧忌了。她現在有了忌憚。
她怕自己這樣做會把他給惹惱了。
她隻能忍氣,現在也隻是把小玉環送來的東西原封不動地退回去而已。
去了個丁表姐,來了個小玉環。就算這回這個小玉環也不堪一擊成功退散,誰知道後頭還會不會再來個大玉環、趙飛燕?
她這麼的喜歡他,絕對受不了他和彆的女人有什麼牽扯。
她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迫切地覺得,必須要把聶載沉儘快弄成自己的人。否則她就沒法名正言順地管這種事。管多了,說不定還會惹他厭煩。
說白了,就算他現在真的和小玉環或者彆的什麼女人好上了,她又憑什麼去管?厚臉皮耍無賴嗎?
她要管,最有力,也最名正言順的手段,就是做他的太太。
可是看他現在這幅模樣,對自己客客氣氣,一棒子下去也打不出兩句話,想讓他點頭答應娶自己,還不如白日做夢。
白錦繡絞儘腦汁,想了一夜,也想不出有什麼必勝的法子。
第二天早上,她帶著兩個浮腫的黑眼圈,無精打采地出來吃早飯。
說是早飯,其實已經快中午了。阿宣上學堂了,哥哥和嫂子各自忙碌都出去了。家裡隻剩下她一個人,畫也完成寄送了出去,無所事事。
她坐在桌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東西,拿起桌上那份哥哥早上看過的報紙,隨手翻了翻,翻到副版的時候,視線突然被一則豆腐塊大小的社會新聞給吸引住了。
新聞說本地順德縣有一寡婦守貞,因有幾分顏色,被本地一無賴漢覬覦,無賴漢遂設計迷暈寡婦,趁機壞其貞潔,本以為事後寡婦會委身於自己,不料這寡婦性烈,醒來羞憤,懸梁自儘,無賴漢見事敗,遂逃亡,途中被拿。現縣令擬往朝廷上報寡婦的貞烈之舉,以期貞潔牌坊等等等等。
白錦繡盯著,反複看了好幾遍,突然醍醐灌頂,猶如開智。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要達成目的,竟然還有這樣一種操作。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