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本身就是在這片水深火熱中的受虐者,大殺四方估計真的要心悅誠服地給這位大神遞煙。
可偏偏現在自己的人已經隻剩下了一片兵荒馬亂的狼狽樣,他不得不強行拉回驚歎的視線,儘可能冷靜地掃視一周之後重新開始調配人手,試圖再做最後一波發難,扭轉一下當前急轉直下的局麵。
然而,沒有機會!
不管他怎樣積極地試圖突破,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如果說笑不笑的輸出足以令人恐懼的話,那麼那個最多充六元對於全場的把控,才是真正讓他感到心寒的所在。
明明隻是一人一杖,明明是那幾個平日裡隨時可見的低級控製技能,可是在這個人的掌控之下,使得他們兩人所在的這片區域固若金湯。
不管幽冥穀眾人如何嘗試,都根本看不到哪怕一絲反擊的希望。
摧枯拉朽的碾壓式輸出下,在兩人聯手的一瞬間,大局已定。
半小時後,幽冥穀A組所有成員總計近40人,全部陣亡。
當一群人麵無表情地站在回城後的複活點時,他們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在乎周圍路人頭來的打量的視線了。
隨著一連串的擊殺消息刷新在公會頻道裡,沒有參與到這次暗殺活動中的其他成員被驚地紛紛冒泡,儼然一副世界末日來臨的動亂場麵。
顯然,大家都不是很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看這刷屏的陣仗,赫然是A組的所有成員居然被人全數殲滅,難道是提早被人走漏了風聲反而中了埋伏?畢竟,這可是他們公會創辦以來從未有過的情況!
失勳瘋此時依舊沉浸在剛才被實力碾壓的恐懼當中,看著遠處的視線也顯得有些迷茫,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已經爆炸的公會頻道,隻是出於一名合格的殺手人員操守,還是例行地問了一句:“副會長,現在該怎麼辦?”
大殺四方依舊長時間地沉默著。
過了近十分鐘,他才抬頭掃視了一圈成員們一個個生無可戀的表情,看著已經徹底喪失的士氣,覺得再次發起追殺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擺了擺手道:“會長那邊我會去交待,你們趕緊把損失的等級重新練回去吧。”
眾人確實被這兩個人硬生生給打出了心理陰影,聞言頓時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一哄而散。
大殺四方很是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一抬頭見失勳瘋還站在旁邊沒有走,不由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失勳瘋有些遲疑地看著他,過了片刻後,還是把心裡的話給問了出來:“副會長,你難道不覺得那個最多充六元,強得有些過分了嗎?”
這句話出,讓大殺四方不由陷入了沉默。
這正是他果斷地選擇了放棄暗殺任務的最主要原因。
雖然說當初也考慮過笑不笑的訂單無法完成的情況,可是連那個最多充六元都無法拿下,確實是在完全在預料之外的。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乍眼看去似乎主要是因為笑不笑暴力輸出的瘋狂碾壓,可是隻要稍微關注點局麵的人不難發現,真正把控著這種節奏的,卻是那個在後麵悄無聲息地控製著他們輸出節奏的輔助玩家。
如果在作戰的過程中,隻是被阻撓一次也就罷了,但如果每一次在他們試圖做出突破的時候總能被對方精準無比地限製住那個反擊的突破點,隻能說明自己的一舉一動完全在那人的控製之中,就著實有些細思極恐了。
以前隻以為這個最多充六元隻是被各家公會看好的高手玩家,現在看來,恐怕並沒有那麼簡單。到底是強到什麼程度的高手,才可以把他們幽冥穀近四十個殺手像傻子一樣地放在眼皮子底下耍?
可是,如果對方並不是個普通玩家而已,那又到底會是什麼來曆?
“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去找會長。”大殺四方越想越覺得心驚,沒有回答失勳瘋的問題,丟下一句話後一臉沉重地走到傳送點,直奔幽冥穀的公會領地。
……
比起士氣低迷的幽冥穀公會,剛剛還腥風血雨的山穀裡此時可以說是一片寧靜。
清理完了幽冥穀公會那些煩人的家夥,楊溯繁看著跟前爆了一地的戰利品,心情很好地挑了挑眉,象征性地問道:“這些東西準備怎麼處理,平分嗎?”
幻境世界當中,玩家在野外遭遇擊殺時有一定概率被爆道具,具體掉落隨機。雖然說這種掉率某方麵來說確實有些低地可憐,可是像剛才那種大範圍的一次性擊殺下,某方麵來說等同於是提升了一定數值的掉落,收入還算可觀。
笑不笑聞言瞅了一眼地上的那些破銅爛鐵,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你喜歡的話,都拿去好了。”
楊溯繁自然是樂意得很:“那我就不客氣了。”
笑不笑看著這人真的把東西一件件撿起來裝進背包,不由有些無語,隻是視線落在那個背影下,反倒是陷入了沉思。
雖然說這人明明和他以往接觸的任何一個輔助手法都完全不同,可雖然說不上來具體的點在哪裡,又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這是,完全不像是一個輔助玩家應該有的操控感。
這不免讓他聯想到某個毫無預兆就刪號的家夥,同樣也擁有著這種讓人歎為觀止的全局觀。
楊溯繁一回頭的時候正好對上笑不笑沉思的視線,剛剛拎在手上的那隻破靴子微微頓住,當即一把甩進了口袋裡,擰了擰眉道:“剛是你說的全部給我,現在不會又變卦了吧?”
“……”笑不笑看著跟前這人一幅生怕自己過去搶他東西似的警惕神情,不由噎了一下道,“當然不會,你繼續。”
算了,這貨不可能會是浩繁!
好歹是堂堂一代劍聖,怎麼都不至於混到這麼慘的地步。
但心裡雖然這樣想著,依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奇特的感覺。
笑不笑思考了片刻,到底還是甩了個好友申請過去:“也算是有緣,加個好友?”
楊溯繁的內心當然是拒絕的,可是為了不引起懷疑,故作輕鬆地通過了申請,應道:“好啊!”
笑不笑滿意地“嗯”了聲,轉身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扯著粗獷的嗓子說道:“以後有機會的話,也可以一起打打副本。”
說完也不等回應,顧自走了。
楊溯繁看著那漸漸消失在視野裡的背影眨了眨眼,終於有些回過味來。
所以,剛才這家夥是對他發出了邀請沒錯嗎?但是按照對喉中癢的了解,如果不是真的對他有了興趣,應該果然是有所懷疑了吧?
……
滿懷著一肚子心思的笑不笑回到了公會領地,遠遠地就看到了大堂當中坐著的幾個公會管理,似乎正在議事。
他雖然和仙蹤林俱樂部簽訂的合作合約,但是從來對於管理層的事毫無興趣,再加上本來就沒準備跟其他人提今天被追殺的事,繼續想著心裡的事,便直接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其他人這些時間下來也習慣了這位遠古大神古怪的個性,並沒有湊上去套近乎,而是繼續著之前的討論。
笑不笑走著走著,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落入了耳中。
“所以說,那個最多充六元是打定主意要留在黃金財團了嗎?”
“據負責聯絡的人回報似乎是這個意思,說是他和那個副會長佑遷關係匪淺,如果真有裙帶關係,估計確實不太容易挖。”
“那其他公會是幾個意思?”
“好像還在觀望,據我了解,隻有少數幾家放棄,大多數依舊不太死心。”
“現在有潛質的高手早就被發覺地差不多了,這個充六元是區裡第一個出頭的,為了證明自己公會的雄厚背景,肯定都不願意就這麼算了。”
“那就,再看看?”
……
幾個人談著談著,忽然發現本該直接穿過大堂離開的笑不笑不知不覺間停下了腳步,正神色莫名地看著他們,不由停下了對話。
“那個,笑神找我們有事?”朝露歌向來琢磨不透這位大神,打量了兩眼他的神色,試探著問道,“有什麼需要安排的儘管告訴我,我派人幫您去辦?”
“沒什麼事。”笑不笑掃視了場內那幾個公會管理一眼,眉心擰了擰,到底還是開口道,“那個最多充六元。”
“啊?”朝露歌之前早就給笑不笑看過那對戰視頻,當時明明是一副毫無興趣的樣子,這時候從他嘴裡聽到這個ID,一時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誰?”
“我是說,那個最多充六元,他的事你們之後就不用跟進了。”笑不笑從來都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很是直接地說道,“有件事情我需要先確認一下,如果是我想錯了,到時候我會自己試著拉攏看看,但如果確定沒錯的話,那麼這個人,你們真的就不用想了。”
說完,不再看場內所有人一個個驚訝地嘴中足以塞下雞蛋的樣子,轉身就走,心裡忍不住一陣忿忿。
那家夥不是浩繁最好,如果真是的話,就衝這裝傻充愣的樣子,先吊起來打一頓才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