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中午那時候做出了錯誤的判斷,可是這代價未免也太慘重了。
“師兄,你冷靜一點。”他也放平了語氣,試著通過語言交流來解決目前這個尷尬的局麵,“我沒有彆的意思,但你至少要告訴我為什麼突然這樣做。”
因為剛才的掙紮,安明晦的頭發有些亂了,蕭承淵見他態度有所緩和,便鬆開抓著他的手替他理順了那幾縷發絲:“師弟說得對,適當行房對於身體有益,以前未曾想到,實在不該。今後我會時常幫你紓解。”
給自己挖了個坑的安師弟:“……”
他的本意是讓師兄適當考慮下自己的婚姻大事,即使對語蘭沒那個意思,那若是能遇見其他合適的女子也是好的。
但是安明晦不敢解釋,畢竟前車之鑒現在就擺在麵前,他有點怕解釋之後師兄會馬上去準備婚事然後穿上鳳冠霞帔推著自己去拜堂。
“師兄,話是這樣說,但在我看來這種事隻能與心愛之人做。”安明晦垂下眼瞼不再看蕭承淵,說話的口吻聽起來似乎對自己的師兄失望極了,“卻沒想到師兄竟是這般看輕自己。你這樣做,是將你我置於何地?說了那樣的話,又將廣煊他們看成什麼人?”
“……”這是安明晦第一次用這種態度對蕭承淵,那失望的語氣讓蕭承淵方才的氣勢蕩然無存,幾乎是立刻就僵硬了,“師弟……”
“我有些困了。”說著,安明晦抬手合攏了自己被敞開的衣襟,依然沒有抬眼去看蕭承淵,“今夜還是不要如往常那樣同榻而眠了,也好讓你我都各自想想清楚。”
睜大了眼睛,蕭承淵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麼:“師弟,我……”
“師兄,我困了。”
他說到這個份上,蕭承淵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隻安靜地下了床,一言不發地為安明晦重新整理好衣著,清理掉那些軟膏,便心情低落地熄了燈,合衣躺在了一旁的軟榻上,連張被子都沒拿。
如今正處隆冬,雖然他的這間屋子特意修築了地火取暖,但還是有些寒意的。
要說真的生氣也還不至於,安明晦隻是想嚇唬一下蕭承淵好讓他彆再這樣胡鬨,躺了一會兒待心理和生理各方麵都基本平靜下來之後,剩下的就隻有因為剛才那件事而生出的難為情以及對師兄可能著涼的擔心。
正猶豫著要不要出聲叫蕭承淵再拿床被子蓋上,他就感覺到軟塌那邊傳來了聲響,似乎是蕭承淵坐了起來。
閉著眼睛,安明晦試圖繼續通過聲音辨彆蕭承淵在做什麼,但以蕭承淵的武功若是想要隱藏氣息他是怎麼也發現不了的。
沒過多一會兒,他就聽見自己身邊突然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抱歉,是我唐突了。”
聽聲音的位置可以猜到蕭承淵大概是蹲著或者半跪著,頭部與他差不多在同一高度,聽聲音似乎有些失落。
“我無意冒犯,隻是……”蕭承淵停頓了片刻,隨後才滿含苦意地說完了這句話,“隻是希望師弟能多喜歡我些。”
這下好了,安明晦發現自己又猜錯了。
原來這些年他的師兄根本不是暗戀而不自知,而是一直都在明戀。
以蕭承淵的能耐,肯定是一開始就知道他沒有睡著,於是他也索性不去裝睡,隻閉著眼睛回了一句:“好了,此事以後再談,師兄去拿床被子睡下吧,明日一早還要趕路。”
這話說起來簡單,但蕭承淵此刻根本不可能入睡,即使是在軟榻上都覺得距離師弟太遠,一閉上眼睛便是安明晦方才冷淡的話語在耳邊回蕩,擾得人難以安心。
於是他拿著被子回到軟榻上,等到安明晦呼吸平穩熟睡之後,又起身悄無聲息地靠著床榻坐到了地上,至少這樣身後便是師弟的呼吸聲,也算是一分安慰。
有些陰暗的心思,是蕭承淵永遠都不想讓安明晦知道的。
比如他瞞著師弟,私下裡命手下殺死過不知多少個在背後嚼舌根的下人和江湖草莽。師弟即使不良於行,那也不是這些人有資格議論的。至於那些背地裡唾棄編排他二人之間有醃臢關係的人,更是死得淒慘。
又比如他在心中,曾不知多少次對廣煊和範語蘭動過殺心。這二人憑什麼能同他一般得了師弟的關懷?每每來訪都占去了本該屬於他的關注,還是殺了清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