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秋那日走時說還會來找, 這句話安明晦本人並沒放在心上,但蕭承淵顯然是在意了,次日一大早就開始繼續趕路, 差點把躺在床上不想起來的廣煊獨自扔在驛館。
那日聽菱秋的說法像是有可能治好他的雙腿, 但是實話實說,他其實不太相信。那個人怎麼看都是更擅長用毒而不是治病救人,況且又是個古怪的性子,隨口說幾句騙人的話也實屬正常。
不過他的師兄不管信是不信,對此非常在意是肯定的,具體體現在這些天更加執著於向他索要親吻, 似乎是很想儘快把兩人之間的關係確定下來。
雖然這次出行是打算順道遊玩一番,但這個季節沿路也的確沒什麼好的景色可看,而且又格外寒冷,安明晦剛出來第三天就十分順利地染上了風寒。
他的體質本就不好,往年冬天就算待在閣中也免不了生病,如今出門在外得了風寒更是再正常不過,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
然而在他的師兄眼中這可是件天大的事, 發現他染上風寒後立刻就要返程回到閣中, 最後即使被勸了下來也隻是不情不願地放棄了那個念頭。
因為生了病, 蕭承淵現在更加不準他隨便從馬車車廂裡出來,相對的車內的各種東西也準備得越發齊全, 原本十分寬敞的車廂都顯得有幾分擁擠。
安明晦抱著小巧精致的手爐坐在車裡, 手上拿著一根乾枯的草杆, 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弄著桌上白瓷小缸裡的鯉魚。這也是蕭承淵在歇腳的鎮子上買來給他解悶的, 魚缸的旁邊還放著一小盆花卉和各種糕點零嘴,來由同上。
那魚很是活潑,在缸裡到處遊著,而且還有幾分脾氣,被他用草杆逗得氣急了,乾脆也不再躲閃,而是一甩尾巴扭了扭身子,張嘴咬在了那段草杆上,直接把本就脆弱的草杆給咬斷了一截,隨即耀武揚威地擺擺尾巴繼續在魚缸裡遊來遊去。
安明晦被逗笑了,然而緊接著嗓子裡又湧上一陣乾癢,使得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動不動就是這樣咳嗽個不停,他也快要習慣了。
興許是覺得他咳得太厲害,範語蘭騎著馬靠近馬車,擔憂地打開了馬車的窗戶,詢問道:“安哥哥,你真的不要緊嗎?”
“咳咳……無礙,隻是小病而已。”因為身子比常人虛弱,他生起病來總比彆人要嚴重些,也恢複得更慢,這些年來一直如此。
“可是你的氣色看起來很不好。”範語蘭透過小窗看著馬車裡那個消瘦的身影,眼中滿是憂色,“你若是吃不消,我們就再走慢些,或者乾脆停下來休息幾日吧。”
“真的不要緊,”安明晦輕輕搖頭,感覺喉嚨不再那麼難受了便放下掩著嘴的手,衝著範語蘭笑了笑,“這馬車裡布置得不比客棧簡陋,特意停下也沒什麼意義,你們不必擔心我,過幾天自然會好的。”
見她還是放心不下,安明晦又抬手指了指車廂前的方向,那裡是正在駕馭著馬匹的蕭承淵:“就算信不過我,你們總該信得過師兄吧?”
明明他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但在這些事情上廣煊他們還是更相信蕭承淵。
連蕭承淵都默許了,說明的確沒有停下休息的必要。
範語蘭被他說服了大半,多囑咐了幾句之後便關上了窗子,讓他好好休息。
舒適性沒什麼可挑剔的,隻不過安明晦還是覺得整日悶在馬車裡有些無聊。雖然他的師兄因為怕他煩悶,就連平時彈慣了的琴都一並打包帶了出來,但這馬車到底還是有些許顛簸,雖不至於讓人感到不適,但要做些什麼還是不方便的。
說是要多休息,也總不可能睡上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