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彆的事要去做,不用你們跟著,老老實實等著。”
安明晦知道這大概是與賀嶼剛剛給出的承諾有關係,於是也不多問,隻是說了一句注意安全,就帶著兩個人向著公寓的方向出發了。
因為他租賃的公寓並不在這一條街上,所以要過去的話還算是有一段距離,但有賀嶼跟在身邊,這本來不應該是什麼危險係數很高的事。
所以當他們與一群人迎麵遇上,且對方立刻就表露出了非同尋常的敵意時,安明晦一時是無法理解的。
被對麵打過來的手電筒燈光刺得眼睛有些不舒服,正當他皺著眉想要說點什麼打消那些人的敵意時,他就聽見對麵的十幾個人中有人大聲喊道:“就是那個人!就是中間的那個,他手上沒有跟我們一樣的印記!!左邊那個人還能指使那些鬼!他們絕對有問題!!”
“!”
不隻是安明晦,賀嶼也立刻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問題所在,他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像是要啖其骨肉一般狠聲道:“那個該死的女人……”
能耐不怎麼樣,卻是把人類這點卑劣的本性玩弄得透徹。的確,人類就是這樣愚蠢又自大,不管有沒有證據,真相是什麼,隻要被給出簡單的引誘,他們憑著毫無緣由的猜測與偏見就能把與自己有些許不一樣的同族打上該死的標簽。
對此賀嶼倒是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隻是很討厭人類既要排除異己,又要把自己安置在道德製高點的醜陋模樣。明明都敢做出來,卻還不敢承認這是一己私欲,也真是太可笑了。
除卻麵前這些人,安明晦還注意到周遭的店鋪中不知何時也藏匿了許多鬼怪,此刻都在對著他們這邊虎視眈眈,似乎隨時都會一擁而上。
而不算這些,那個本名叫白綾的女孩,很可能也躲藏在附近。即使對於賀嶼而言這一切都不是什麼棘手的敵人,但安明晦也知道隻要自己和李程嶽還在,就免不了會讓賀嶼不得不分心保護,那才是最危險的。
“不要硬碰硬,我們走。”安明晦拉住了賀嶼的手腕,低聲道,“太危險了。”
賀嶼一時沒有回話。
疑惑地轉頭看向身邊人的臉,安明晦詫異地發現賀嶼此時呈現出的表情冰冷到令人膽寒的程度,就像是一個被打開了開關的殺戮機器,沒有情感,沒有憐憫,隨時都會對所有人露出利刃。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賀嶼很快就低聲回答道:“好,我們走。”
“我們走。”又重複了一遍,賀嶼最後看了一眼對麵的那些人,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抬起手不經意似的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壓下了那一絲扭曲可怖的笑意。
——啊,真想殺了這些人啊。
——怎麼偏偏好像全世界都在針對他決定要好好養著的人?這還讓他怎麼安心地偽裝出人類的模樣?
——沒關係,沒關係,一共十七個,等到把安明晦好好地放到安全的地方,他還可以把這些人一個一個全都找出來。
做好了自認為兩全其美的打算,賀嶼毫不猶豫地一把撈過還站在旁邊的李程嶽,像是拎麻袋一樣掛在自己的臂彎,另一隻手則抓住了安明晦的手腕,轉過身快速地奔跑起來。
那些人當然會追上來,但原本安安穩穩地被安明晦抱在懷裡的長劍突然自發地出鞘,伴隨著獵獵破風聲瞬間便切下了一個人的頭顱,那切口極為平整,被殺死的那個人甚至還依著慣性跑了幾步,才驚恐地發現自己的頭已經與身體脫離了。
這一下用來殺雞儆猴已經足夠了,隨著驚恐的叫聲接連響起,那些人追趕的腳步果然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安明晦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喊聲,本想回過頭看一眼,卻被賀嶼製止了,他聽見抓著自己手腕的人沉聲道:“彆回頭看。”
人的屍體長得很醜,尤其是斷頭後血液噴湧的樣子,賀嶼覺得安明晦沒必要去看這些東西。
他隻要跟著自己旁邊,偶爾對自己笑一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