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02號的房間前站定, 安明晦抬起手敲敲門, 沉聲道:“您好,我是昨天到這裡的, 想來打個招呼, 方便進去嗎?”
“……請進。”
應邀走進門之後,安明晦就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讓自己看起來更端莊一些——可能是因為02號先生坐得太端正了,讓看者不由自主就會覺得心虛。
明明是身負枷鎖席地而坐, 這人卻能像是端坐於廳堂之上一般, 毫不狼狽。
“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所以我就先隨便拿了點東西做見麵禮。”已經見過了前麵了兩位, 這一次安明晦也不再拘謹, 自顧自地將那開得旺盛的花放到了屋中唯一的座椅中, 然後將軟墊遞給02號,自己則席地而坐在那人對麵。
02號沒說什麼,隻是抬手又將手中的軟墊扔到了安明晦懷中, 雖然受鎖鏈的限製不好動作,但是依然扔得很精準。
“地上涼。”02號低聲道。
拿著坐墊想了想, 安明晦並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 便坐到了墊子上, 不過還是忍不住笑著調侃了一句:“其實不用擔心, 我的身體現在還是很好的,而且這不是在遊戲裡嗎?”
02號沒有回應他的話,沉默了片刻後, 又開口道:“你想問什麼?”
“我問什麼你都會告訴我嗎?”
“也許。”
安明晦想了想,眼神在端坐於麵前的人身上轉了幾圈,暫時沒有像之前那樣看到什麼明顯的傷痕,便問道:“其實我在拜訪之前的兩位時,看到他們身上都有一些傷,為什麼會這樣呢?明明是作為NPC,為什麼你們的身上會有受傷的痕跡?”
“……我不能說。”02號沉靜地回答道,看得出來這是個性格冷淡的人,但與他交談時卻還是有十足的耐心,“抱歉。”
“嗯……好吧,問這樣的問題我可能有些唐突了。”安明晦也並不介意,很自然地繼續說了下去,“我本來以為你們九個被關起來的人身上都會有傷痕,不過我沒看到你身上有什麼痕跡,應該是沒有的吧?”
02號點了點頭。
“是嗎……那挺好的,傷這種東西總歸是少受為好。”他看向02號被鏈條銬住的手腕,無奈地搖搖頭,“你看我這腦子,早些時候怎麼就沒想起來找些護腕帶過來,每天就這麼被鎖著,不疼嗎?”
“不必為我們擔心。”02號搖頭,似乎對於這些完全不在意,“你顧好自己就夠了。”
不知道為什麼,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們兩個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雖然沒有說話,但安明晦還是能感覺得到始終有視線徘徊在自己身上,幾乎是片刻不曾離去。
安靜了許久後,他才再次緩緩開口:“其實……與你們說話的時候,總讓我有種與故人相會的感覺。”
“……什麼樣的故人?”
“一些很久不見的故人。”他坦然地笑了,就像是與朋友談起一些普通的趣事那樣隨口道,“當初分開的時候,我總是希望分彆後也能各自安好,現在能像這樣和你們聊聊天,也算是種慰藉了。”
02號並不是性格熱情的人,但似乎也為他提起的事情而感到惋惜一般,說出口的話語都帶著淺淡的壓抑:“一切都會好的。”
“我也相信一切都會好的,隻是隨口一說而已你也彆這麼低落,我雖然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優點,但至少還比較擅長調節心情。”想了想,他又提出了另一個有點在意的問題,“聽11號的說法,平時你們這裡的關係似乎並不太好,平時會有人來找你們說說話嗎?”
“不會。”02號平靜地回答,“會來這邊走動的,隻有你而已。”
“是這樣啊,那聽起來確實是挺無聊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除了單純的交談也再沒有彆的事情可做,所幸安明晦自認還算是健談,而與他聊天的對象也向來很配合,所以一切似乎都進展得很順利。
原本安明晦覺得今天拜訪兩個人也就夠了,不過他現在又有點想繼續去看看下一位,這樣也方便了明天不用再往數字靠前的這一邊走。
在他表達了離意,起身走到門口時,02號突然出聲叫住了他:“安明晦。”
應聲停下腳步,安明晦轉頭看向那突然叫住自己的人:“怎麼了?”
“夜裡不要外出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