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有些沒頭沒尾,也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方麵,但安明晦也並沒有仔細問,隻是應道:“嗯……我會注意的,謝謝你的提醒。”
——明明說了這裡沒有人會互相走動探望,這次進門的時候也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但是這位還是知道自己叫什麼啊。就像03號知道自己昨天先去了04號那邊一樣神奇。
走出02號的房間,安明晦一邊往01號的方向走去,一邊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覺得自己至今為止所經曆的一切還真是既奇妙又好笑。
女巫、狼、神眷者……很像是那個以捕殺狼為目的的遊戲,可是目前看來似乎又完全不同。
站在01號的房門前時,安明晦發現自己莫名地有一絲絲緊張。
他搖搖頭,抬起手敲響麵前的門板,語氣平穩地道:“您好,現在可以進去拜訪嗎?”
“請進。”
進門後,安明晦依然是先看到了端正地坐在地上、被鎖鏈束縛的01號先生。
他看到01號露在外麵的那少許皮膚上,散布著些許零碎細小的傷痕。脖子上,手腕上,腳踝上,到處都能看到不規整的傷口,那些傷看起來似乎並不嚴重,數量也不多,像是普通的磕碰或者擦傷。
“因為是臨時決定再來這邊拜訪一下的,所以沒準備禮物,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沒關係。”
照例無視了房間裡的唯一一把椅子,坐在了囚犯先生的麵前,安明晦望著對麵那沉悶安靜的人,溫和地笑了笑:“如果不介意的話,就隨便陪我聊點什麼吧。”
01號點點頭,表示自己沒關係:“你想說什麼都可以。”
“其實在見過你們幾位之後,我就在想一個問題。”他的語氣依然輕緩溫柔,像是在陽光充足的午後與友人聊起剛從書本中看到的故事,“我想,自己可能是個很糟糕的人。”
聽他說話的對象顯然並不讚同這個觀點,立刻就反駁道:“你很好。”
“我有愛人,但是我不止一次地將我的愛人獨自丟下,每一次我都很在意在我離開後一切會變成什麼樣,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我也有些不太敢知道。”將自己的一些心思娓娓道來,安明晦的語調依然很平和,讓聽者也會不由自主地感到舒服,“我不在的時候,他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向來是很厲害的人,幾乎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那在這方麵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01號遲遲沒有回話。
安明晦笑了笑,抬頭看向那人緊緊握成拳頭的手:“把手鬆開吧,彆握得這麼緊,要是傷到就不好了。我也隻是隨口說說,你不喜歡聽,那就換個彆的話題。”
掩藏在麵具之下的人死死地盯著眼前人麵上的微笑,心裡翻騰著的種種思緒幾乎要將他吞沒,懊惱也好,渴望也罷,隻感覺仿佛彼此昨日還在相擁細語,又好像距離上一次這樣近地看著這人,已經是不知道多長時間以前了。
他聽見自己顫抖著從嗓子中擠出了一句乾澀的:“對不起。”
“乾什麼要突然跟我道歉?願意聽我說這些瑣碎的家常話,是我該謝謝你才對。”對於01號表現出的異樣恍若未見,安明晦隻是搖搖頭,“雖然以前的確是有些波折,不過都已經來到這樣的獎勵遊戲中了,我相信以後不會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了,你也這樣覺得吧?”
除了點頭,01號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剛才也說了,其實我今天沒打算來這邊的,但是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就覺得還是應該儘早過來一趟。”提起這個,安明晦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臉頰上也泛起了淺淺的薄紅,“我欠了一個人一些東西,如果你能見到他的話,就替我轉交給他吧。”
話音剛落,01號就看到麵前的人突然起身走到自己麵前,俯下.身來,閉上眼睛隔著一層薄薄的麵具在自己的嘴唇上落下了輕巧的一個親吻。
離得太近了,01號甚至看得清在那一瞬間這人睫毛微微顫抖的幅度。
這隻是一個一觸即分的親吻,對於01號而言隔著麵具甚至是幾乎沒有感覺的,但是他看著那人在起身後立刻轉過身的樣子,看著那微微泛紅的耳垂,總覺得嘴唇附近熱燙得像是要燒起來了一樣。
“東西我給你了,有機會的話務必幫我轉交。那就這樣吧,天快要暗下來了,我今天就先走了。”背對著01號說完這些話,安明晦走到門口時依然覺得臉上有些熱,但還是停下腳步多說了一句,“可以的話,最好能幫我再轉達一句話,就告訴他:你是我特彆喜歡的人,欠了你的東西這麼長時間,很對不起。”
說完,他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腳步有點匆忙,看著像是落荒而逃。
明明更親密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結果還是會因為這點事情臉上發熱。
作者有話要說: (被迫)搞過的花樣再多,安寶也還是純情的安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