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晦摘下頭戴式終端,看向坐在麵前神情不太自在的萊爾,不由失笑感慨道:“從這個節點回來,我差點要以為之前的一切真的是在遊戲裡了。”
萊爾滿不在乎地說:“反正也隻是個沒什麼意思的遊戲。”
“在開始遊戲之前,你可是還可憐兮兮地抱著我說不要放棄你呢。”調侃著戳破了萊爾的裝模作樣,安明晦把手裡的終端放回桌上,“當時還不太明白,所以你那時候是擔心我會選擇抹消掉作為‘萊爾’的這一片嗎?”
一下子被戳到了痛點的萊爾睨了他一眼:“知道還說出來,你就這麼喜歡看我笑話嗎?”
“不要總是那麼緊張,”他站起身,跟萊爾一起離開了這間工作室,雖然這具作為機器人的身體並不存在普通□□會有的問題,但他還是習慣性地活動了一下胳膊和脖子,“你明明知道我不會那麼做的。說起來你在我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屏蔽了自己的記憶的吧,你是什麼時候想起來的?”
“……”沉默了片刻,萊爾最終還是小聲回答,“我把所有個人權限轉移給你那次,做過了之後。”
這個定位還算挺清晰的,安明晦很快就回憶起了那時候的事,下意識脫口而出:“是你給我看過你賭輸了的視頻那次?”
“……我有時候真懷疑你是故意的。”故意去講一些讓他尷尬難堪的話,“我在進來之前就提前設置好了需要進行的改動,不然怎麼把你做出來。”
從萊爾的敘述中,安明晦了解到了許多之前並不知曉的細節,包括在一切開始之前,自己進入到萊爾的這一係列任務遊戲之前的事情。
在萊爾真正第一次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一切都還是正常進行的,而那次賭上心臟的賭博他是贏了的,也剛好就是在那之後,萊爾覺得這個自己幾乎可以為所欲為的世界實在過於無趣,那種對世界的強烈厭煩感使他成為了第一個恢複記憶的碎片。
第二次回來是為了體驗一下安明晦這個人到底有什麼能耐,怎麼就能把自己的每一個碎片都迷得要死要活,所以他做了手腳讓自己必然會輸掉,也提前給了自己暗示,讓自己能夠想起用心臟製作機器人的主意。
結果當然是他也跟之前的每一塊碎片一樣,又一次被這個男人給迷得暈頭轉向。
很神奇的是,在主動屏蔽了原本的記憶之後他是不應該認識安明晦的,但是在製作機器人的軀體時,竟然還是鬼使神差地製作出了現在這副與安明晦本人的身體相差無幾的軀體。
簡直就好像是已經把這個人刻進了自己的靈魂裡一樣。
他向來樂於承認自己是個脾氣很怪的人,但是這點脾氣對著安明晦卻是半點也發不出來。
“安明晦,”萊爾叫了一聲正在調試家務機器人的安明晦,在對方抬頭看過來的時候抱著手臂說道,“最開始你說的那個舞會,後來還是沒去參加。”
“舞會?”安明晦愣了愣,回憶了半晌後才意識到萊爾說的是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說破對方身份的時候兩個人一起練習跳舞的那一次。
於是他笑了笑:“確實,後來事情有點多,也就把這個給忘了,這個星球應該也會有類似的活動吧,你想去玩嗎?”
萊爾不喜歡那種人多又鬨騰的地方,一般來說就算他出現在這些場合,也都是去作惡搗亂的。
“不去,一群人聚在一起,煩都煩死了。”一邊慢吞吞地說著,萊爾一邊走上前,不緊不慢地逼近安明晦眼前,一直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為止,才似笑非笑地道,“再說隔了這麼長時間,我都忘了你教過些什麼了,不如你重新再教我一遍?”
安明晦眨了眨眼,倒是沒有對兩人之間這過近的距離提出異議,隻是如實說:“可是萊爾你應該本來就會跳舞的吧,那次你跳到後來動作已經比我都要流暢了。”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安明晦揭了老底,萊爾臉上從容的表情也有點掛不住了。
因為安明晦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確實是會跳舞的,那一天也確實是跟這個人相擁在一起,跳著跳著就忘了偽裝這回事,滿腦子都被眼前的人給占滿,再也留不出一丁點空隙給理智了。
還沒等萊爾想好該怎麼回答,就看到安明晦隨手打開了放在旁邊的裝飾架上的盒子,似乎是打算存放手中換下來的零件,一驚之下剛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安明晦驚訝地睜大眼,從盒子裡取出了其中一個玩偶,這種以他自己為原型的小玩偶他見得多了,但這些又有所不同,因為這一個身上穿著古色古香的白色衣袍,身後還有一條毛茸茸的紅色尾巴,小人被做成了跪坐著信手撫琴的造型,怎麼看都是他作為狐妖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