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晚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可鄭允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似的,先發製人的堵住她的話:
“我沒空。”
“……”
“誰撿的誰送唄,指不定你倆能靠這學生證緣定三生呢,畢竟都挺變態的。”
“滾。”
寧晚拿著手裡的學生證,考慮了三秒——
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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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最後一節課快要結束時,寧晚借上廁所為由提前十分鐘離開了教室。
樹成沒有和藝中合並前,有棟樓是跟師範大學合作的教師進修班,合並後,這棟樓就安排給了藝中的學生,改名【藝體樓】。
寧晚也不知道自己後來為什麼又撿回了那張學生證,她用整節課的時間思考後發現——大概是因為良心。
沒錯,她是一個有良心的人,無論如何,孟見的確在當時幫皎皎解了圍。
還有三分鐘下課。
藝體樓周圍是大片的綠化,環境很好,穿過樓前的榕樹有個很大的人造湖,棧道連接的湖中央是座小亭子。學生下課要去食堂或是校門口,必須經過這條棧道。
寧晚決定就在這等孟見。
傍晚的風清涼愜意,帶著桂花的香氣,沁人心脾。
那邊,下課鈴聲終於響起,藝體樓裡不斷走出打扮時髦的學生。
寧晚人靠在扶欄上,努力從經過的人裡等孟見的出現。可十幾分鐘過去,人走了一波又一波,直到熱鬨的棧道冷清下來,她都沒有等到那個風流少爺。
……這人不吃晚飯的嗎??
為了自己的良心,寧晚快餓死了。
她趴在扶攔上抓了抓頭發,過了會直起身。
寧晚小心仔細的觀察周圍,確定無人經過後才把手伸進口袋,悄悄摸出一個精致的煙盒。
她從盒子裡抽了根細煙塞到嘴裡,點燃後捏爆前端的爆珠,口中立即漫開甜蜜涼爽的味道。
深吸一口,涼感更濃烈。
寧晚很謹慎,最近學校嚴抓抽煙的學生,還很變態的鼓勵大家互相舉報,一旦落實,被罰掃一周廁所不說,情況嚴重的還要記過。
隻是棧道上這會彆說是人,連個蒼蠅都沒有。
寧晚放心的把煙夾在手裡,準備出去把晚飯補上。天色漸暗,她邊走邊打鄭允的手機,等待接通時,無聊的扭頭瞟了眼湖裡遊過的小錦鯉。
鄭允很快接起:“喂?”
寧晚吐出一口煙:“你吃完沒?我——”
話說一半,她忽然眼前一懵,來不及躲避和反應,上半身悶實的撞上了迎麵走來的人。
那人的胸膛一點都不柔軟,寧晚甚至被撞得有點痛,她忘了手裡夾的煙,下意識用手去揉額頭,口中嗔怒:
“見了鬼,你看不到我站在這嗎還一頭往上撞?!”
“嗬。”麵前的人頓了會兒,玩味一笑:“是你啊。”
寧晚身體一愣,感覺有點不對勁——
怎麼…有點像那個風流少爺的聲音?
她拿開手,還沒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忽然一個激靈想起了什麼,迅速不著痕跡的把夾煙的手彆到背後。
而後才抬起頭,看到是孟見後麵色不改,鎮定自若道:
“你是不是瞎?路這麼寬乾嘛故意朝我身上撞?!”
孟見也不生氣,嘴角輕輕勾著,視線悠然落到寧晚身後,懶洋洋的蹦出幾個字:
“萬寶路藍莓雙爆。”
他不緊不慢的傾到她耳側,眼裡噙一抹壞笑:
“你說我瞎嗎?”
因為通宵未睡而略帶沙啞的低沉男聲把寧晚驚得睡意全無,她豎起警惕,馬上狠狠推開抱住的人。
孟見毫無防備的被這麼一推,直接踉蹌坐到了地上的羊毛地毯上。
他屁股撞在了茶幾的四方角上,差點沒殘忍的戳出個洞來。
“……”
小姐你能不能換個地方傷害我?
你跟我屁股有仇嗎?
寧晚還沉浸在家裡闖進陌生男人的高度警戒裡,把身後的軟墊齊刷刷朝男人身上砸過去,然後快速從書包掏出辣椒水,正要對準了地上的人噴時,那男人把頭一抬——
一張帥氣的臉黑的快掛不住了。
寧晚:“……”
看清是孟見後她一愣,馬上敏捷的把已經按下的噴頭轉了30度,氣體噴在了旁邊的地上,然後才皺眉問:“怎麼是你?”
“恩,終於舍得看我了?”
被不由分說先打了一頓的孟見黑著臉:“酒醒了就打算把你包裡那些武器都給我輪一遍是麼?”
寧晚微愣了下,不一會,昨晚在安鹿家吃飯的畫麵悉數在腦子裡浮現出來。
她最後的確是喝多了,而且雖然有些醉,她還是記得送她回來的人是孟見沒錯。
他沒撒謊。
寧晚揉了揉頭發:“那你……一直沒走?”
孟見扶著腰,手指茶幾上熱在盅裡的粥說:“我走誰給大小姐你做這些?”
他把勺子拿來,舀了一碗粥遞給寧晚:“誰知道你這個女人這麼忘恩負義。”
寧晚遲鈍的接過來,有些抱歉的看著孟見。剛才她下手有點重,茶幾又是玻璃做的,硬度很高,上次她不小心碰到胳膊都青了一塊。
孟見的屁股肯定不紫也青了。
她動了動嘴,不知該說什麼,沉默了會,忽然想起家裡有一隻祛瘀膏,馬上去櫃子裡翻出來,走到孟見旁邊推他的肩膀:
“喂,擦點吧。”
孟見看她靠過來的樣子像是要給自己親自上藥似的,馬上往後退了退:“彆,我自己來就是了。”
寧晚:“……”
不要臉,搞得她很想看他那絕世無雙的屁股似的。
想起九歲那年自己救人時的畫麵,她不屑的嗤了句:“誰還沒看到過個屁股啊…”
孟見臉色一變:“你說什麼?”
“什麼什麼。”寧晚閉嘴,瞥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話了?”
“……”
上課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兩人一起吃完粥,寧晚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下就準備去上學。孟見卻不慌不忙拉住她:
“彆去了,我讓鄭允幫你請假了。”
“…那你呢?”
“你不上我當然也不上。”孟見慢條斯理的打了個嗬欠,“我一夜沒睡,現在先去洗個澡,然後下來把昨晚的作業寫了。”
說完看向寧晚:“方便嗎?”
寧晚有些猶豫。
說到底孟見也是因為自己才一夜沒回家,現在借個衛生間也不是什麼大事……
頓了會,她指樓梯:“二樓我臥室,櫃子裡有新毛巾。”
孟見薄唇抿了抿:“那我去了。”
“……”
孟見去洗澡時,寧晚發現了擺在門角的一堆生活用品和食材。
往常這些東西是裴皎皎一個月送一次,可昨天如果是皎皎來了看到自己喝醉,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會走。所以……
寧晚猜到了什麼,動身去了二樓的書房。
在電腦麵前坐下來,她調出昨晚客廳的監控。
果然,在九點過的時候,尤容提著重重的一袋東西來過家裡,她還跟孟見說了話,並且去過廚房。
從畫麵內容來看,寧晚不難猜出今早的那盅粥其實是尤容做的。
她再調廚房的監控,清楚看到尤容微彎著腰,細心的淘米,切薑蒜肉沫。
一切過程都被記錄了下來。
寧晚沉默的看著,心情很複雜,這一切原本不該尤容做,她也沒必要對一個一直朝自己冷嘲熱諷的人這麼好。
畫麵靜靜的倍速播放著,尤容走後就隻剩孟見在客廳,他先是在寧晚對麵的沙發上坐著,可中間寧晚從沙發上掉下來兩次後,孟見就搬了個椅子坐到她旁邊。